看他的气质风度,定不是寻常人。况且,他只一眼便猜到她们是江家人,想必已从临安王处知晓了她们今日到访的消息。如此说来,只能是沈从了。
“啊,我看见了!”江灵云突然兴奋道。
江雀月抬头望去,只瞧见远处玄色的衣衫微微晃动,却瞧不真切,于是打趣道:“姐姐真是好眼力。”话音刚落才意识到自己把身份说漏了嘴,连忙捂起了嘴巴。
沈从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江雀月长呼了口气,埋着头,很快便随着他们走上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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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云见过临安王。”江灵云朝时南麟行了个礼,雀月跟在她身后一同欠了身。
“江小姐请起。”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跃入雀月的耳中,江雀月一惊,难道……!她猛然抬头,登时撞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在黑暗里也很皎洁的眼睛,在烛光下和她对视的眼睛。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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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相接,他的眸子里闪过一分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初,只是方才还礼貌疏离的神色顿时染上了几分晦暗不明的笑意。
糟了……那日在库房遇到的居然是临安王时南麟……
当初莫名其妙地逃了出来,本不指望还能和他再见,可如今竟这样堂而皇之地见面了。如果连真实身份都被她知道了,他会对她怎样?杀人灭口吗?
可是……他既是临安王,当日为何会出现在江家库房,又是为何受伤,是在南境受的伤吗?
江雀月的眉心跳了跳,察觉到几束目光盯着自己,越发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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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迷了路,是这位哥哥带我们来的。”江灵云对时南麟的朋友有特别的好感,这便称呼上了“哥哥”。
“劳烦你了。”时南麟对沈从道了声谢。
沈从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江雀月,很快转身道:“你们先聊,我去竹林下棋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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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今日本就是装作灵云的婢女来的,倒也算是和她那日的谎言对上了,他应当不会起疑。可是……!江雀月突然想到,那日他分明听到了哥哥唤她的声音,他与江颀风一同出征过数次,是沙场上过命的交情,如何会分不清他的声音。
完了。她丧气地想着,完蛋了。
落了座,她索性做戏做到底,乖乖站到了江灵云身后,只是不经意抬起头时总能看见时南麟嘴角挂着的淡淡笑意,让她心里莫名犯怵。
“听说殿下南境之战受了些伤,父亲便命我带了些补品来。”
“多谢江大人记挂。”
“应该的,应该的。对了,今日哥哥去军营了,不然也能一起来的。”
“父皇身体有恙,边境并不安稳,辛苦江小将军操劳了。”
“都是应该的。”江灵云红着脸笑道,又问:“方才那是沈从吗?”
“正是。”
“说来你们从前常在战场上兵戈相见,如今还能引为知己,实属不易呀。”
“沈从并非寻常之辈。”
“料想也是,毕竟是南国第一公子。对了,殿下,你的伤怎么样了?”江灵云问道。
是啊,他的伤,那时候他的伤那么重。江雀月悄悄抬起了头朝他看去,却猝不及防和他的目光相撞。似乎早便等在那里,就等着和她对视。
糟糕,她立刻低下了头。
时南麟的唇角轻轻勾了下,说:“已好了。”末了,又补充道:“难为你还记挂着。”尾音拖着极淡的笑意,在风里打了几个转儿送进了江雀月的耳朵里。
“无妨无妨。”江灵云摆摆手道。
“我让后厨备了些点心,让你的婢女去取了来吧。”时南麟指了指江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