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面露疑色,暗自揣摩:“‘一见倾心’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长公主编出来糊弄皇帝的?”
“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现今恢复得如何?”张恩霈笑着问道。
江小白小心地朝女帝瞥了一眼,这一句问得云淡风轻,却隐藏着一股威压之势,叫她暗暗心惊。何况女帝今日直接跑到驸马府来见她,连个护卫也不带,恐怕早已料定她只是在装疯。可女帝为何如此神通广大?
事已至此,她也无需再装,便答道:“已无大碍,多谢陛下关心。”
张恩霈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对江小白说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在我面前不必太过拘谨。我是雅儿的姐姐,便也是你的姐姐,今后你也可以称我一声皇姐。”
江小白暗自琢磨着女帝的话,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一世你拿我全家性命要挟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啊。”
回想起上一世,江小白仍然心有余悸。女帝要她做的,无非就是监视长公主的一举一动。这事虽然是太后的意思,可女帝办起事来丝毫不含糊,前一刻嘴上还说是一家人,见她不肯答应就立刻下令拿人,说翻脸就翻脸。
这次,江小白不敢再批逆龙鳞,但也不敢与女帝套近乎,便微微躬身道:“微臣不敢。”
张恩霈盯着江小白看了一会儿,脸上笑意更深。她背起双手,用关切的口吻说道:“你这府里有什么不周到的,尽管和升平司说,他们会去安排。”
“谢陛下。”
张恩霈又道:“不过接下来,你和雅儿得暂且委屈一段时日,礼部那边说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合适成亲的吉日。”
江小白早料到女帝会这么说,这话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她也明白驸马受封仅仅只是订亲的开始,在成婚之前,按规矩两人是不能见面的,便道:“无妨,但凭陛下作主。”
“坐下吧,”张恩霈随意朝一旁的椅子指了指,便转身回到主座,“来和我说说,你和雅儿是怎么认识的?”
江小白慢慢走向东侧的椅子,脑中飞快编起了故事,几乎每走一步,她便否决掉一个难以令人信服的相遇场景。等到终于落座时,一个勉强拼凑起来的故事便大致成型,她一边填补细节,一边断断续续地开口,让旁人瞧着还以为她在回忆往昔。
“有一次……我在郾都街头偶然遇见长公主,那时我还不知她的身份。她和我同时看中了书摊上的一本书,便非要和我抢。那是难得一遇的善本,我当然不肯让她,便要考她书中所提到的典故,没想到她竟对答如流,还反过来考我。所以我……我与长公主就这么认识的。”
张恩霈盯着江小白看了一会儿,“噗”地吐掉一颗饴瓜籽,又将手中的瓜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问了句:“是什么书?”
“是前朝许夫子所著的《临庭疏语》。”江小白答得镇定自若,这本书虽然偏门,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不怕皇帝去查。而且,她之所以把这本书编进故事里,是因为上一世张君雅手里就时常捧着此书,还曾和她说过书里的典故。
张恩霈微微眯起了眼睛,问道:“可雅儿说,她第一次见你,是在南亭村的田间。”
江小白双唇微张,一颗心砰砰砰地乱跳,此刻她只恨没有早点和张君雅串好词,可是这些日子两人一直忙着针锋相对,哪有工夫来串词?女帝看来已找张君雅打听过此事,如今又来问她,显然对两人的关系有所怀疑。
要如何才能圆过去?张君雅真是给她出了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