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官家统御海内的心思越来越大,官营的舰队去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多,宇内生意多了,票号自然也是越开越远,不过总体来说,目下也还都在大云朝周边打转,婆罗洲都是新开的分号,做为商号内外周转之地,吞吐量巨大,周家格外重视。
只是没想到,那里原本是英吉利人先登岸,准备开一种叫银行的生意,与票号业务有些相似,但周家的宜丰号一去,至少大云朝的商贾生意周转,英吉利人是吃不着了,憋一肚子火,正要找麻烦之际,周家老三便陪着于移海等人到了。
“两边一交上火,我们便往地窖里跑,足在银库里待了三天。”
“周家素来把稳,婆罗洲也是有大云驻军的,你们怎么会吃英吉利人的排头?”
“人家倒没驻军,”于移海摇头,“可是人家有武器,那枪拿在手上,像弹弓一样轻巧,打人却是一发一个血窟窿,眼看就救不活了,谁敢硬碰。”
“竟有这等物事,”一国首辅想得自然深远些,“若是这等物事装备上军队,一片海,又有多远。”
“那倒还不见得,”于二不以为然的摇头,“那玩意儿不太稳当,容易炸膛,也不容易生产,统共他们那一队人才只两把,不然,料我也不能活着回来。”
“可你怎么又说,这里头还关系着他呢?”思想只移开了一瞬,又回到这个主题。
于移海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定定神低声道:“咱们躲进去,只不过是因没见过那叫枪的物事,打慌了神。后头宜丰号自然来人解围,两边闹得有些乱,还捉了几个英国人,其中便有那英国公司的经理,唤作彼得。”
“捉到了?有没有趁机问问那枪的细目?”
“自然问了,但他们也不知,是那彼得经理,父亲是英国当地军官,帮助找的两只。里头打出来的伤人的物事,叫子弹,也是那彼得的父亲提供的。”
“我们这头抓了人,那头英国人便请了隋爷来调停,宜丰号也只得罢了,打了几个喽罗出气,便把人放了。”
“这唤做隋爷的?”
“简直婆罗洲的土皇帝,谁要上岸在那里做生意,都免不了要他保护帮衬的,不然在当地,行走不下去。他自己便是当地几个最大庄园的主人,驱使土人栽种粮食、烟草,不知赚了多少钱,又有武力装备,拉起一支队伍来,渐渐声望日隆,众人有事都去求他。如此次调停,隋爷都没出面,只身边一个唤做丁四的管事来传话,宜丰号便必须买帐。”
“既然咱们要入股,宜丰的事要做大,婆罗洲便是日后海内外周转重中之重的据点,这位爷的底子不摸一摸又怎么行呢。”
于二手捻茶杯旋转:“但那隋爷相当神秘,我花了很大力气探访,又透过宜丰号和当地名宿交集,渐渐打听到两句,一是隋爷本人武艺高强,曾亲自手刃刺杀他的人,震慑一干霄小,二是有见过他的人说,隋爷长得像大云人氏,三嘛。”
说到此处,于移海沉吟了。
于柏岩也不催他,也不端茶杯,只目光囧囧看着他。
“三嘛,有日设宴有人饮醉了,说,当地曾有土人讲认识隋爷,不过不是坐船来的,是从海里漂上岸来的,他家还救过隋爷的命,不过没两天那土人就阖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