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潜斜斜看着玉芊,见她一双杏眼不住地偷着瞄他,便知道这小玩意儿是故意装咳嗽。
不过,他倒是懒得跟她在计较。
“可是施针了?”魏潜朝着外面,淡淡问了一句。
外面的婆子忙恭敬道:“院判大人这会子给老夫人诊脉了,还未回来。”
魏潜嗯了一声,便又将目光落在玉芊的身上。
“日后多用些饭菜,轻飘飘的,一推就倒。”魏潜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尾微微翘着。
玉芊忙止住了咳嗽,乖顺地点点头。
总算,借着这装病咳嗽,逃过了一劫。
刚刚平静下来,忽然外面一声轻轻柔柔的敲门声。
玉芊抬头,朝着门口处望去,
只见那一双好手,纤纤长长,白嫩的跟柔葱一般,扣在门扉上,宛如仙子柔夷扣在了心头,柔柔软软。
待那少女进了门,粗粗一眼,便觉得清丽的不可逼视。
只是,那少女一脸羞赫的进门后,见玉芊在,顿时敛下了眉眼。
将开口要说的话,也一下咽了回去。
这般柔和又胆怯的举止,并不让人厌恶,倒是觉得有些楚楚可怜,
想必是个极度温柔和顺的女子。
魏潜双手搭在太师椅上,一双明俊的眉眼轻轻扫过门口的盆栽,淡淡道:“何事?”
那女子听到沉沉的声音,便双手握在了一起,一双星子般明亮的眼儿看向魏潜。
“府里抓到了给马下毒之人,罚是罚了……只是四小姐那边儿却是……”那女子说着说着,一副细细的眉便皱了起来。
四小姐,自然是指的魏莺莺。
这事儿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
魏莺莺的爱马忽然病死了,魏莺莺心疼,非说是马夫给马投了毒。
贾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济,懒得管这事儿。
府里也没旁的人,若是由着魏莺莺,怕是真要把那马夫给弄死。
想来想去,忽然想到府里还有个侍妾——李妙容。
老夫人便把这差事儿交给李妙容,也便是跟前这个温柔出水儿来的女子。
李妙容是个侍妾,性子又胆怯柔和,哪里当真敢去管着魏莺莺。
她知道那马夫是冤枉的,
但是见魏莺莺把罪名死死扣在了那马夫身上,她又不敢吱声。
只是,如今那马夫被打的快没了命了……
这才犹豫了好半天,想着来找太尉解决。
这般温婉柔和又淡雅清幽的女子,玉芊都觉得心里被化了一般,但是魏潜却长眉皱起。
还未等李妙容再次开口,就见太尉起身,上下打量她,“府宅是没了管家还是没了主母?”
外面的婆子听了,忙白着脸儿进来,有些慌张道:“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济,让李侍妾管这事儿……”
这婆子是常在太尉这边服侍的,很是清楚太尉的脾气。
他是最讨厌,后宅的女人拿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来问他的。
他每日在朝里忙着,回来哪有闲工夫管这些。
想着想着,婆子便侧目扫了李侍妾一眼,眉眼里很是不满。
这李侍妾也当真是拿不到桌子面儿上来,白白长了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儿。
不过,毕竟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家里又遭了变故。
前阵子,他们李家刚被查抄了,她父亲也被革职查办。
没了娘家的支撑,卑卑怯怯的也是自然。
那李侍妾听到魏太尉冷冰的话,瞬间眼圈就红了,长长的指甲更是嵌入柔白的手指头里。
“妾无能……请太尉惩罚。”
这话柔和中带着委屈,跟受了伤的小白兔一般,可怜兮兮的。
而魏潜此刻,皱起的长眉也渐渐松开,抬手将她耳旁的碎发别起,道:“你父亲是被府里的小厮用假死药牵连的,现在刑部已经彻查,想必不几日便能沉冤。”
话音儿刚落,就见李侍妾眼泪从眼中跌了出来,一脸的感恩戴德。
她父亲素来清正,平白无故的从府里被搜出了官银,
她没本事,可是看着自己父亲那般,又心疼……
不想太尉竟解了她的围,
方才……还……给她别发……
李侍妾顿时心里对魏太尉的爱慕和感激便又到了顶,此刻,她是恨不得把命都给了他……
她泪眼婆娑又羞赫地看着魏潜,
原本是柔和的不能再柔和的女人,却硬着头皮道:“太尉……房……房内备好了热水……妾伺候太尉……”
“嗯,你且用了便是。”魏潜脸色一冷,大手从她耳旁挪开,一双眉眼带着薄情,“此刻本太尉无心房事,退下!”
李侍妾鼓足了勇气主动,竟被当场拒绝,顿时羞的脸通红通红的。
若不是那婆子拉她走,怕是就要急的哭了出来。
玉芊看着那李侍妾,忽然就想了上辈子的自己。
跟前这魏太尉,就是这般。
风流孟浪,言语也是从来没个正经的。
若说起跟李侍妾的区别,大约是索要无度和断然拒绝……
不过,不管是无度还是拒绝,都不过是男人的风流薄性。
一心扑在男人身上,本就是大错。
男女之情如镜中花,水中月……
根本是不切实际的东西。
想想那李侍妾,对魏太尉满心的爱慕,只怕是要错付了。
外面灯火明灭,李侍妾哭的梨花带雨,
待遇见贾老夫人,更是要趴伏在假山上,哭的快要喘不过气儿来一般。
贾老夫人是个聪慧的女人,一眼便猜出了其中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