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幸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眼中透出一抹赞赏,甚至有些许难得的喜悦,于是向公冶景行解释道:
“这个琴师是我命人特地从江南寻来,供来消遣。未成想,竟弹得一首好琴,倒是也算不虚此行了!”
“殿下对琴也有了解,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公冶景行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离幸的话,笑中几分是实意就不得而知了。离幸一向眼高于顶能够得到她的称赞,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占有欲极强的太子殿下又怎会有好心情!
离幸喜琴,离相曾寻了许多琴师,可离幸总是不满意,两三天便要换一次琴师,便连整个兰陵都知晓离相之女,太子的未婚妻爱琴。
许多阿谀奉承的官员女眷便也寻不少闻名的琴师,奈何离幸眼高于顶,都一一都好生打发了。
公冶景行自幼与离幸相识,自然也知晓。只见公冶景行的眼中透露出重重危险,像卒了一层厚厚的冰一样,说出的话也冷了几分,薄凉打量,嘴角一丝危险的笑意。
“让那弹琴的上前,孤倒要好好看看,这琴师究竟有何不同之处!能让你如此夸赞!”
离幸看了公冶景行一眼,微眨了眼睛,有些意味难明,却也没有开口阻止。
公冶景行身后的侍卫迟明便前去‘请’那善琴的琴师,离幸有些想要阻止,看了看笑里藏刀的公冶景行,硬生生地将话吞了回去,这些细微的动作却被公冶景行收入眼中,他的眉间的冰霜仿佛就要破裂,他直直盯着离幸,不肯错过一丝一毫。
那琴师被请了上来,微低着头,一身青衣,白玉束发,生的极其俊秀,潇洒的身影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只见他将双手置于胸前,低头行礼,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一双星空一般亮的眸子在搭上那嘴角延伸至眉梢的浅浅地笑意,好像温柔得能够挤出水一般。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见过离姑娘!”
声音婉转悠扬,短短几句,足见不凡。离幸从他出现的那一刻,眼神便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起初离幸也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未曾想,竟沦陷了。
不过对于公冶景行来说,只要离幸的眼中多一分温柔,多一分赞赏,公冶景行便会厌恶上几分,在加上那琴师所称离幸为离姑娘,他便越发不满只见公冶景行皱着眉头,冷冷说道:
“你不过一介草民,初见皇家之颜,为何不不跪?再有,离幸是孤的未婚妻,未来的太子妃,你却称呼她为姑娘,不知是否心怀不轨!”
公冶景行的话,字字珠玑,毫无漏洞,直指那琴师的失礼。离幸不由得皱了皱眉,但是公冶景行的话虽然有几分狠厉,但是也有其道理。离幸看了一眼那琴师,他说有些不满,但是却没有开口,因为她也想看一看面前这个一身青衣的男人,会如何回答公冶景行的话?
那琴师终是抬起了头,她的那一双眼睛直直地吸引住了离幸,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总之很美,还有几分似曾相识。公冶景行看了看那琴师,在在他看来这个男人有男人的英气,但是却有女人的娇美,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屑。
琴师抬头薄唇轻启,眼中是与世人相处时挂在脸上的一贯的笑意,眸子中的清灵难以掩盖,即便一身粗布也透露着他通身的气质,浓浓的不凡。
“请太子殿下恕罪是草民的失礼之处。只因离姑娘曾经说过,不喜欢人动不动就下跪。草民时刻牢记,一时竟忘了,站在面前的是太子殿下。至于离姑娘,只因草民流返江南,竟忘了来到兰陵规矩也改了,如果冒犯了太子殿下和离姑娘,那草民便将它改过来!”
这回答真的是一丝不苟,京城人士都知道当朝太子殿下爱慕离幸,事事以离幸为先。如今说是离幸不喜欢人动不动就下跪,太子殿下又该如何?听了他的话,离幸不由得高看了他几眼,果然琴弹的如此好,又怎会缺少应付人的手段呢?
只见公冶景行的眉头愠着怒气,眼神越发冷了。
离幸当然看得出公冶景行也是故意刁难那琴师的,离幸看了看他,想看一看他到底会不会发火,离幸突然升起了几分兴趣。可结果却是相反的,公冶景行紧紧地盯了那琴师几眼,随即看向离幸露出一抹笑容:
“阿幸的心向来是好的,既然阿幸如此说,孤又何来理由去怪罪呢?”
公冶景行的话让那琴师微微愣了愣神,没想到京城传言太子殿下爱慕离家大小姐,倒是没有掺杂一分的虚假。
“草民谢过太子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自然来我府中做了琴师,也该是个有名有姓的。”
离幸突然开口,那琴师看了一眼,又连忙转回视线,他可不想再被这个太子殿下抓住把柄,出言讽刺。
“草民风良辰。”
“风良辰!倒是个极其雅致的名字,良辰美景奈何天,倒也应景!”
离幸的眼中出现一抹光亮,嘴中出声搓捻着这个名字。
风良辰听着她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终是抬起了头,看着她清冷美丽的容颜,眼中闪过惊艳,心中有一丝悸动。
他干脆潇洒地直视着她的容颜,勾唇一笑: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正是在下良辰二字的由来!”
离幸的眼中止不住的赞赏,那是公冶景行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盯着另一个男人。公冶景行眼神冰冷,似乎出现了裂痕,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公冶景行身后的侍卫迟明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头紧蹙,硬生生的出了一声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