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清醒着的哥俩退到了角落,直接抱到了一起痛哭起来。
“为毛死之前还没个妹子看上我,我要妹子……”
“我还没吃饱呢,那毛肚煮得刚刚好,脆爽脆爽的,现在再夹就老了……”
“你个蠢货就知道吃,怎么老子死之前抱着的不是个妹子,而是你这个蠢货?”
“我还没吃饱……”
“妹子啊,来个妹子啊……”
荣云心懒得管他们两个戏精的飙戏,径直去厕所看看自己这张脸目前的状况。
等她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人影,才明白为什么不管谁见到自己都是那样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原主从活动现场跑出来,几天没卸妆,妆都花成鬼,还干披着一头长发,再加上脖子上一条紫到发黑的勒痕……
可以直接送去咒怨,爬天花板。
她摸摸自己一直生疼的脖颈,垂下眼睛。
原来那些人说的没错,原主真的是在公园里把自己给吊死。
只是她一穿过来,就已经倒在半人高的灌木丛下。
脑袋里的记忆中断在原身接到催债人的电话,她得知母亲荣倩失踪后,匆忙离开发布会现场,驱车从漳市到光镇。
之后的记忆像是被橡皮擦擦掉似的,一片空白。
先洗把脸,再说。
一堆瓶瓶罐罐,这洗脸池和实验台差不多。
荣云心也不清楚该用哪个,就捡着写有清洁字样的,挨个试试,总算把脸洗干净。
她抬头,又看着镜子有些失神。
镜子里的人有着荣云心一样的面孔,如果不是之前醒来身处的陌生环境、注入脑袋里那些记忆,她不会相信这不是自己。
如果能再穿回去,恐怕就能靠证明不同空间和维度的存在获得诺贝尔奖。
但现在她必须解决原身面临的困境——荣倩去哪里了又是什么把原身退下深渊?
这个问题很有挑战性。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相似的面孔,除了脖子上那条狰狞的痕迹。
新的生命。
眉眼舒展,她顺便拿条毛巾把脖子上的痕迹遮住。
等她出厕所门,屋里已经没有人,就剩下干煮着正咕咚咕咚冒泡的火锅汤底和一屋子火锅底料味。
再一看,亮堂起来的门口四个脑袋,四个小伙往里边探。
见着荣云心出来,一顿叽里咕噜。
“出来了,出来了。”
“我去,她看过来了。”
荣云心冲他们招招手,“过来。”
那边三个一起摇头,“不了,姐姐,”唯一没摇头的那个就凸显出来,是个新来的板寸头,块头在四个里面最大,长相也最为老成,板着脸,站在那儿就颇为有气势。
之前屋子里的那三个人对视一眼,有了活计。
板寸头:【摸不着头脑.JPG】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你们至于吗?”
“至于!”
刺猬头为首的三个人想靠力气把板寸头硬推着进屋,板寸头双手双脚撑住门框,身体力行证明自己是真的不想进去。
就这么僵持住了。
荣云心感觉自己看完了一整场滑稽剧,很逗,如果她在舞台下应该会鼓掌表示对演员的鼓励,但是她现在不是舞台下的观众,而是舞台上的演员——
所以,她走上去,挨个给了一巴掌。
“清醒了没?”
“清醒了……你真的不是鬼啊!”
刺猬头像被踩尾巴的猫似的,往后跳了一大步,撞上墙才安心。
荣云心点头,“当然。”
胖子眼睛冒光,刚刚吃火锅弄油的手直往汗褂子上蹭,“荣怡?”
荣云心回答:“如果你叫的是我的艺名,没错,我是荣怡。”
之前被吓晕的瘦猴反倒向前一步,挤开板寸头,近距离和荣云心对视。
“我去,活生生的明星,”他啧啧称奇,“真人皮肤又白又嫩,而且脸好小,”他一比划,“比我手还小。”
这个看起来怕是不清醒,得多来两下。
荣云心刚抬起手,那个刺猬头总算想起他们几个人来这个老旧小区的原因,轻咳两声,揽着几个兄弟的肩膀挤进屋子里。
“先进去,先进去,吵着邻居就不好了。”
荣云心侧身让他们进屋,顺手把门带上,然后举起自己手上的手机。
屏幕上的拨号界面,显示一个大大的“110”字样。
“好了,让我们谈谈。”
“姐姐……”
“注意言辞。”
“奶奶,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