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地转过头,不愿看那张照片一眼:“就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我还没有嫁给白世昌,和你还在陆家生活……”
她勉强掀开眼皮,眼里隐约有了光:“那是我这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刻的时刻。后来我就嫁进了白家……”
杜立本来温柔的脸色变得冷淡下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还没恢复,先休息吧……”
“这个梦太长了,我必须要说出来……”她身体虚弱,说话很费力气,干枯的手似乎能扣进床单里:“白世昌啊白世昌……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坏呢?虽然在结婚之前,我就知道我们两个是商业联姻,但在新婚之夜他却再次告诉我让我不要对他抱有什么幻想。”
听到白世昌这个名字,杜立的脸色更是一变,陆心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他说他因为他父亲白旭升花心的的原因,从小就对感情不感兴趣。这辈子只想振兴白家。虽然对我没感情,但他保证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我能说什么……”陆心慈的声音沙哑:“我刚嫁过来第一天丈夫就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她胸腔震动,表情又变成嘲讽:“不过说开了也好,谁又离不开谁呢?那段时间他经常夜不归宿,他父亲重病在床,我一个人苦苦支撑白家。幸好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握紧了手,杜立道:“是他不配。”
陆心慈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会和他相敬如宾,没想到他竟然先背叛了我们的誓言!”病床上,她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他竟然和那个照顾他父亲的小保姆勾搭上了,要不是司机发现他经常去一个别墅,我还被蒙在鼓里!”
杜立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别想了。”
“我倒是想忘了,可是在我昏迷的时候这股恨意还在纠缠着我。”陆心慈咳了两声:“一个保姆!凭什么一个保姆就能让他破坏誓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唯唯诺诺从乡下来的保姆,值得他躲躲藏藏还把人藏起来吗?!”
她剧烈咳嗽,冷声说:“是凑巧也是不凑巧,那个时候我怀了仲英……我有预感仲英不是他的孩子,拿到检测结果之后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她咧出一个狰狞的笑,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那张全家福照片。
“既然他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他好过。他背叛我们的誓言,让我蒙羞,我就让他养别人的儿子!”
陆心慈笑出了声,眼角有泪光闪过,看向杜立:“只是对不起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让仲英叫你一声父亲。”
杜立有些动容:“只要你开心就好。”
陆心慈回过头,声音消沉了下去:“我本来想着就这么和他相互演戏,虚伪地过一辈子。只可惜……他太聪明了。”
她张了张嘴,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狞笑:“他好像猜出了什么,我不可能让他知道真相,这不仅会让我的家族蒙羞,还会让野种抢走属于我的儿子的东西!”胸膛深深地一起伏:“所以我不得不提前断了我们夫妻的缘分……”
杜立面色微变,在门口听了听然后道:“夫人,您才刚醒,还是不要说太多话了,我马上叫医生来家里检查。”
陆心慈已然不听:“说来也巧,他们父子俩离去就是一前一后的事,上天都在帮着我陆心慈。白家到了我手里,等我办理好他们的后事分出心思想处理那个贱人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就跑了……”
说得累了,陆心慈闭上眼:“跑?跑得了吗?还不是被我找到了……是我的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杜立安抚道:“是,都是您的,无论是陆家还是白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
陆心慈这才满意一笑。
杜立走出房间,只是两人都没有看到在床底猩红的点在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