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后抬手打断:“你听哀家说。”
季凝只能惴惴听着,觉得这件事越发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太后缓缓道:“哀家确是与你投缘,你的模样、性子样样都合哀家的眼缘。可是好孩子,你也要知道哀家的难处啊!”
季凝的脑中一道闪电划过,隐有所觉。
“哀家只有这一个孽障,是哀家这辈子的指望,哀家不能允许他走了歪路,”太后神色颇复杂地看了看季凝,“这孽障看中了你,纵然今日不得手,焉知他日会如何?唯有你做了哀家的女儿,便与他有了兄妹的名分。他是个爱惜名声的,纵是心中千怨万怨,从此之后也是不敢再如何造次了。如此,哀家与你都可以不必担惊受怕了。”
太后说着,又看季凝:“哀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你可明白?可体谅?就当……替哀家了断了这桩心事吧!”
话说至此,季凝还能说什么呢?
今日离开季府的时候,她以为她这辈子注定要在那深不见底的深宫中蹉跎一生,又怎会想到转眼间竟成了太后的女儿?
命运推着她往前走,自她走出季府的时候起到如今,她已经觉察到:很多事已经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而在季家无人问津却能平静度日的日子,从此便一去不复返了。
“但凭太后吩咐。”季凝道。
太后脸上浮上悦色:“还叫太后?以后要叫母后!”
季凝张了张嘴,“母后”两个字,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自幼丧母,季府的主母郑氏又是那样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一时之间也无法对着一个一刻钟之前还是陌生人的女子唤出那个世间最最亲昵的称呼。
“是。”季凝只得喏喏欠身。
太后倒也不以为意,指着那托盘内的红玉镯:“这镯子是上好的南海红玉所制,由高僧祝祷过,在我家传了几代,普天下只此一件。你要日日戴着它,见它便如见了哀家,这世间任谁都欺负不得你!”
这俨然就是把这枚镯子给季凝当作了护身符。
季凝不由得打量着那枚镯子。
她虽然见识不多,也看得出这镯子真真是好物件。
太后打量着季凝喜欢,也是高兴的,于是招呼玉篆:“快给你主子戴上。”
玉篆遂小心翼翼地取了镯子,帮季凝戴在了左腕上。
她的肌肤很是白皙,趁着朱红色的镯子,衬得莹白的越发莹白,朱红的越发朱红。
太后看了,笑得和蔼,向张红英道:“哀家就说,这镯子啊,还得配这青春少艾的好容貌才相衬!”
张红英也忙在一旁凑趣。
季凝便又拜谢太后赐镯之恩。
“自家母女,不必客套,”太后的心情很好,“今日起,你就在寿康宫住下,陪着哀家,也学些规矩。等到公主封号的旨意下来,哀家自有安排。”
季凝听得目瞪口呆:太后竟然不止认她做女儿,还要封她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