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彻底告别六月。
清晨,载着谢悠悠的白色轿车穿过雨幕,在燕城音乐厅的门口停了下来。
谢悠悠推开车门正等着司机为她撑伞,却见一道身影停在车门前冷白修长的手握着伞柄低眉朝她看来的那双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别扭神色。
“迟嘉树?”谢悠悠一愣弯腰下车,站在了他撑开的那一小方空间下。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混着雨水清透的气息,无声纠缠在一起。
亲密得让人不自觉漏了心跳
迟嘉树抿紧唇不自在地朝后退了步,企图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却在肩膀即将沾上雨水的那刹,又被谢悠悠给拉了回来。
视线在被她揪住的衣袖上停了秒,迟嘉树烫到般甩开她抿紧唇问:“做什么?”
“雨。”谢悠悠指了指他肩膀,“刚才差点淋到。”
又是这样,端着无辜表情,狡猾地朝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攻陷
对于刚才鬼使神差走过来给她撑伞的行为,迟嘉树感到后悔绷着脸率先转身,朝着台阶上走。
谢悠悠早已习惯他间歇性闹别扭也没计较,紧跟他脚步一道进了音乐厅大门。
下雨天,音乐厅显得有些冷清。
两人沉默地到了后区看到吕冰已经来了,正雷打不动地擦拭着他的小提琴,听见动静,抬头朝门外看了眼,见迟嘉树和谢悠悠并肩站在一起,愣了愣,连招呼都忘了打。
谢悠悠冲他颔首,转身进了对面的女士休息室放东西。
迟嘉树故意没去看她,却是等她进去之后才动身进了男士休息室。
打开储物柜,迟嘉树将琴谱拿出来,余光瞥见衣袖上被谢悠悠揪出的褶皱,便是一顿,他伸手将它抻平,然而心底的褶皱却无论如何无法复原。
有些烦躁,将柜门关得哐当直响。
这让一旁的吕冰回了神,继续擦拭手里的小提琴,良久后,问了句:“在一起了?”
“什么?”迟嘉树皱眉偏过头。
吕冰没看他,又问了遍:“你和谢悠悠你们在一起了?”
听了这话,迟嘉树登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了:“胡说什么?!谁要跟她在一起!我疯了吗?!”
吕冰:“不是就不是,干嘛这么激动?”
“谁激动了?莫名其妙。”迟嘉树瞪他一眼,恼怒地离开了休息室。
再度安静下来的一方空间,吕冰看着指尖的琴弦,缓缓浮起一抹苦笑。
“副团长今天要来检验大家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
“听说是上午挨个检查,下午就开始合奏练习了。”
“也是,已经七月了,没多少时间了。”
谢悠悠一进排练室就听见大家议论纷纷。
检查练习成果吗?
这个她倒是不虚,所有曲目她都已经练熟了,只差集体排练。
见她来了,熊音音放下笨重的大提琴,穿过人群挤到她跟前,红扑着脸和她打招呼:“悠悠,你来啦?”
“嗯。”谢悠悠冲她微笑,惹得熊音音差点没压住喉咙里的尖叫。
太美了太美了!妈妈,仙女对我笑了,死而无憾了嘤
“刚才他们说,从下午开始就是合奏练习了,副团长亲自监督。”熊音音说,“估计之后一个月都会忙到没有休息时间。”
听出她语气里的遗憾,谢悠悠问:“怎么了?有别的事要忙?”
“这倒不是啦!”熊音音摇了摇头,然后绞着手指,难为情地说,“我还想邀请你去我家玩儿呢!奶奶做的杂酱面味道一绝,想让你尝尝”
“这不影响。”感受到她的友好真诚,谢悠悠笑着回应,“等音乐会结束后去也不迟。”
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熊音音高兴得险些原地蹦迪,她激动地捂住脸,压着尖叫说:“好好好,到时候我们再去。”
谢悠悠又是一笑。
熊音音捂着怦怦直跳的小心脏,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因此而英年早逝。
谈话间,副团长来了。
如大家所言,她将分组依次检查成员们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她先点了下名,发现有两名成员没来,询问吕冰是怎么回事。
吕冰在乐团里一直充当着班长一样的角色,大小事务都由他负责安排处理。
见副团长问了,他张了张嘴,斟酌着回答:“她们因为私事和其他成员相处得不愉快,昨天没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乐团,今天的缺席也未曾向我请假,我个人认为,不管她们是否还有继续参加音乐会的意愿,光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都应该重新安排人代替她们的位置。”
都是凭实力选上的人,琴技自然没得说,可这次的音乐会毕竟是合奏而不是独奏,这种不为集体考虑态度不端的人,还是剔除为好。
便准了吕冰的提议,让他自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