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除了副团长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另外两位当事人身上,心说,这次连向来任何事都公事公办,不夹杂丝毫个人感情的吕冰竟然提都没提谢悠悠和迟嘉树的名字,想来也是对那两颗老鼠屎败坏乐团风气的行为实在看不下去。
小插曲很快过去,副团长开始挨个检查成员们的练习成果。
弦乐组人数庞大,排在最前面,而钢琴竖琴这类的特色乐器则排在最后。
负责竖琴演奏的成员早已习惯,自我揶揄着对迟嘉树说:“咱们可以先回家睡个回笼觉再来。”
其他几名特色乐器的成员纷纷笑了,动身准备先出去,等到自己的时候再进来,却见往常和他们一道行动的迟嘉树破天荒没有走,抱着胳膊倚在窗边像是准备观摩这场枯燥的检查。
“迟嘉树?”几人停下来,表情疑惑,“你不走吗?”
昨天撕破伪装的人,没再端一张温和笑脸,掀掀眼皮,很冷淡地道:“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再待会儿。”
虽说有点不习惯他这样子,但大家也没有因此而排斥厌恶,依然友好地笑笑,没多嘴继续深探,结伴离开。
昨天当众剥掉那层伪装的时候,迟嘉树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被排挤也好,被厌恶也好,被唾骂也好,经历过那样黑暗的童年,还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出乎意料,并没有谁对他表现出异常的举措,一切,就好像不曾发生过。
反倒,是他感到不习惯
“喜欢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不完美而讨厌你,相反,讨厌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完美而喜欢你。”
耳边又响起女人的那句话。
眼波漾了漾,迟嘉树抬头直直看向人群中的那抹身影。
心里的那声问,愈演愈烈
那你呢?
是讨厌还是喜欢?
这段时间谢悠悠练得很认真,因而她是弦乐组除首席大佬外唯一一个挑不出错就过了的人。
结束检查,她去休息室放了东西准备出去透透气,难得下雨天凉快,空气也清新,在回廊下散散步再舒服不过。
然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多了道身影,侧对着她,长发遮了表情,瞧上去像是在漫不经心等着副团长的检查。
谢悠悠便没打扰,安静地从他身边走过。
没多久,身后有人喊住她,声音透出一丝气急败坏:“谢悠悠!”
她停下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怎么了?”迟嘉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见她一脸茫然,像是真把那件事给忘了,心里更气。
明明就是她随口的一句话,估计转头就忘,他倒好,傻得当了真
拉不下脸去质问她为什么说好给他带亲手做的烤饼干却食言,迟嘉树扔下一句“没什么”沉着脸进了休息室。
走廊上,谢悠悠一脸莫名地愣了半晌,这才扭头继续往前走。
他这是来大姨爹了吗?情绪这么不稳。
迟嘉树一张脸臭到下午合奏排练结束。
今天倒是没再磨磨蹭蹭到最后,副团长一宣布结束,他就从钢琴前起身,黑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有人都能察觉他心情不虞,却猜不到其中缘由。只有吕冰知道,这一切肯定跟谢悠悠有关。或者说迟嘉树近来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是因为谢悠悠。
当然,这个迟嘉树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气冲冲走出音乐厅,连伞都置气不打,径直步入雨幕中。
没一会儿,身后有人追来,踮起脚将手里的伞高高举在他头顶,数落道:“下这么大雨不打伞,迟嘉树你想生病是不是?”
他向来不喜欢旁人对他指手画脚,但这话却让他沉了一天的脸色缓和不少。
余光瞥向身侧,雨幕中,是女人关切又生气的脸孔。
唇角稍稍上扬,很快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迟嘉树故作冷淡,问:“有事?”
“嗯。”谢悠悠把伞塞给他,让他撑着,然后低头从包里翻出一个系着可爱蝴蝶结的透明纸袋,递到他眼前,“喏,说好的烤饼干。”
和他这些年收到过的礼物相比,眼前的这一份曲奇普通得近乎寒碜,却让他心里堵了一整天的气顷刻间散了,取而代之,是连他自己都没料到的心花怒放。
滂沱大雨将一切冲刷得模糊不清。
可这一刻,他却清晰地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比他演奏过的任何乐章都疯狂激荡。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该进一批新鱼了
下章解锁新人物已经等不及了嘻嘻疯狂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