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何思纤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又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清丽从容的少女。是她回来了,这眼神,和华疏一样。
她自然是听过这个名字。就在前几天,华疏忽然向她提起多年前养在乡间的女儿要回来了,那时她的心就不平静。她竟然如此落落大方,还长得如此标致,丝毫看不出乡间女子的怯懦。
何思纤的手拧着那块绣工精致的绢帕,一不小心,指甲嵌到肉里了,疼痛将她拉回了现实。
“哪个华容?”何思纤微笑着问道,似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相爷正妻容宁的女儿,这左相府的嫡女。”尹妈妈不卑不亢的声音让何思纤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相爷正妻?嫡女?言下之意她不过是个妾室,她所生的孩子都配不上“嫡”这个字。再回想到刚才华容的那一声“姨娘”,更是感觉胸口被什么堵着,透不过气来。
何思纤感觉出姑母的异样,当下眉头一皱,大声喝道:“你这刁奴在胡说些什么?竟如此无礼说出这些胡话!来人,将这些人拖走,不要污了我们相府的门槛。”
“是,表小姐。”这些家丁似乎很怕何柔柔,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更加不敢懈怠。
“我看谁敢?”尹妈妈冷哼一声,“老身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对小姐无礼,相爷回来,定会严惩不贷。”
一时间守卫也不敢动作,只好站在原地。
华容从未见过尹妈妈如此阵势,当下也被惊到了。
“繁霜,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尹妈妈如此霸气!”杜若小声向着繁霜说道,当下腰挺得更直了。
“老身是夫人指定照顾小姐的尹妈妈。还未请教你是哪位?”尹妈妈转而问向何柔柔。
“我乃相府表小姐,相府当家主母的内侄女,何柔柔。”何柔柔的眼神始终居高临下,似乎在她看来同尹妈妈说话是降低自己的身份。而“当家主母”四个字让何思纤的脸色稍微好一些了。
“表小姐?”尹妈妈冷笑道:“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也敢自称表小姐?胆敢颐指气使对嫡小姐无礼,仗的谁的势?”
尹妈妈话是向着何柔柔说的,但是眼神是望向何思纤的。
何柔柔一向自负,在相府横行惯了,如今被一个老妇如此鄙视,让她面子上如何过得去,当下便拉着何思纤的胳膊哭诉:“姑姑,这泼妇如此说柔柔,姑姑要为柔柔做主。”
华容听着她一口一个自称“柔柔”,再看她那一付可咸可甜的惺惺作态模样,顿时有种想吐的感觉。她决定不发声,一切交由尹妈妈,正好借此立个威。
何思纤望向尹妈妈,她也从未想过一个奴婢居然有如此气势,刚要说话谁知被尹妈妈抢先一步:“二夫人,小姐前几日已经修书于相爷,提及回府一事。想必二夫人是知晓的吧。”
尹妈妈的“二夫人”说的如此自然,何思纤的脸色很不自然。
“你胡说什么?相府就我姑姑一位夫人,何来‘二夫人’之说?”
“老身没有同你说话,你且站在一边。不过既然你问了,老身不妨说与你听,也说与你们听。”
又问了一句:“二夫人,您不介意吧?”
当然,这句只是客气话,因为不管何思纤介不介意,尹妈妈已经径自说下去了:“相爷的嫡妻为我们小姐的亲娘,多年前带着小姐回乡休养,相爷后来才娶了二夫人为平妻。老身没说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