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要换个赌约条件。”李仲林说道。
“贤弟尽管说,为兄自无不可。”贺公子连忙答应。
“输了自杀,可以吗?”
贺公子脸色一僵。
“开个玩笑。”李仲林笑道,语气中却丝毫感受不到笑意,“如果你输了,解不解除婚约,由沈小姐说了算。”
贺公子一喜。开什么玩笑,这不是白给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沈小姐自己说话的余地。
他连忙啄头:“好,就依贤弟……”
李仲林打断道:“但我要加一个条件。如果你输了,需要在儒门真言的加持下,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贺公子没有说话,仔细思量。过了一会,他点头同意,但加上条件:“第一,不得涉及朝政,第二,不得涉及贺府隐私,第三,不得涉及我与沈小姐的婚约。”
“呸!那还问个屁,问你你娘可好?”李二郎气急败坏,口吐芬芳。
卢大学士毫不客气地给他禁言:“此地禁止你开口!”
李仲林缓缓点头:“好!”
这,也太吃亏了吧?
不禁书院士子们一片哗然,国子监学子露出看傻子的表情,就连赶上前来看热闹的一众少女们也难以置信。
“小雨,你大哥是不是气昏头了,这还能问出什么?”一个鹅蛋脸少女问相熟的李仲雨。
李仲雨藏起眼中的焦虑,笑着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大哥绝不是蠢人,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沈沁藏在人群后面,眼中似乎倒映出湖面的波光粼粼。
“双方赌约成立,由老夫与临安公主作为见证。”卢大学士见李仲林与贺公子已经商量完毕,开口说道。
“还有本郡主!”红迎郡主柳眉倒竖。
卢大学士无奈,只得重说了一遍:“双方赌约成立,由老夫、临安公主与红迎郡主作为见证。”
“为了公平起见,双方各出一题,每题限时一炷香,均要分别做出两首诗词。至于高下优劣,由老夫评判!”
卢大学士其实暗含私心,他想的是,最好的结果是以平局告终。如果两首诗词水平相差无几,结论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至于李仲林会不会再做出一首甚至两首传世佳作,他认为不可能。
纵观古今,不论哪位才华出众者,一辈子能做出的诗词名篇,也就寥寥数篇。传世佳作,岂是那般容易!
然而,他低估了搬运工的实力。
“那么,谁先来?”
“我先来!”贺公子叫道。他的谋算是,按预定计划抛出早已准备好的那首诗词,碾压毫无准备的李仲林,然后在对方心神大乱的情况下,拿下另一题的胜利。
在一片嘘声中,贺公子深情款款,声音低沉哀伤:“今日之事,全由我思念亡妻,情绪失控而起。既然如此,就以‘哀思’为题,作词一首。”
李二郎被禁言的口中发出呜呜的怒吼,心中却是一沉。
因为大哥至今也只写过诗,并未作过词,如何能与精心准备的国子监废柴相比?
果然,一炷香过去,贺公子交上词稿,而李仲林却未曾动笔。
卢大学士心下一松,暗道果然。
既然一方没有作词,那自然另一方获胜。
卢大学士正要宣布第一题的结果,李仲林突然看着贺公子,面色古怪的一笑,幽幽道:“谁说我没有作词?只是在等贺公子罢了。不信?我这就念出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轰!
卢大学士,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这、这……”久经风雨的大学士,竟被这一句勾动哀思,久蓄的情感潜流,忽如闸门大开,奔腾澎湃难以遏止。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卢大学士身形一晃,几欲跌倒。他想起了亡妻的坟墓,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是否无人照料,冰冷凄凉。
这就扛不住了?大学士的免疫力有待提高啊……
李仲林心中冷笑,口中抑扬顿挫,一气念完: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