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朝他笑笑,并未说话。韩沁修长的身形却是一动,像是要从马车下来,来到她的身边。 想到车内藏着的“韩沁”,季嫣先一步从马车上下来,迤迤然行至韩沁面前。 “皇上若是想见,那便见吧。”说话间季嫣已经上了韩沁的马车,自顾自唤自家马车夫原路返还。 马车夫听从她的指令无任何异议,而直到季嫣的马车驶出去很远,韩沁落于她马车上的目光迟迟都没有收回。 “皇上?”季嫣轻唤一声,韩沁回过神来笑望着她。 “朕的马车夫不识路,该是坐嫣儿的马车一同前去,朕即刻命人将嫣儿的马车追回……” 季嫣下意识握住韩沁的手,望向韩沁的眸光满是真切。“嫣儿自嫁予皇上便未曾探访过故人,即便是嫣儿的车夫也不知晓去往故人处所的通路。” 韩沁没再反驳,马车在平缓的道路上徐徐前进,偶有缓急不一的颠簸。 韩沁一直握着她的手,季嫣盯着窗外不时飘入眼中的景色,她心有焦急,控制不了手心的微微发汗。 韩沁的手动了动,季嫣怕他觉出什么异样,忙深吸口气斟酌着开口: “嫣儿的这位故人,是一位老者。” “怎样的老者?”韩沁来了兴趣,双眼晶亮亮的。 “老者一家乃嫣儿近邻,老者育有一女,常年聚少离多。前几年老者不知为甚进了监狱,狱中营生艰难,举目无亲,嫣儿自当不时探望。” “老者更将嫣儿看作承欢膝下的子女……”季嫣用力闭上了双眼,她从未想过她有朝一日会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做出不认爹这般大逆不道的举动,哪怕只是在韩沁面前不得已扯下的谎言。 “嫣儿亦如是。若皇上听闻嫣儿唤那长者作爹,莫要作怪。” 韩沁点了点头,未作过多的发言。 马车很快行至季嫣同赵延安约定碰面的地点,那已静候了三两辆马车,马车边站了神色肃穆的许多人,一见着季嫣韩沁便拿了深黑色的布条缚于他们眼前。韩沁的侍卫见状一刻不停地上前,被韩沁抬了手一把拦下。 即便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韩沁仍是信任她的,季嫣的视线被黑布遮挡,视觉丧失下更觉心中涌起的波动。 视觉双双丧失,一路静默无言,他们很快坐上了另一辆全然陌生的马车。 “嫣儿的故人是朝廷关切的重犯,情况难免有些特殊……” 季嫣有些不安,黑暗环境下所有的无法掌控都放大了她的慌乱,她只觉得她的心在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不轻不缓地扎。 听不见韩沁的回答,马车内倒是窸窸窣窣有好些动静,韩沁大约是侧过了脸,季嫣能感受到他的靠近,侧脸轻触他干净温暖的鼻息,他柔软的唇轻轻印在她的唇角。季嫣猜想他是想亲吻她的脸颊,却因失了方向没有把握好距离。 “这样,嫣儿便不会怕了。”季嫣还来不及想些别的,韩沁的嗓音忽然就响彻在耳边,他的话里融了最温暖的笑意,季嫣的思绪轻易就被他撩拨,直至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