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萱然若是现在还看不出来自己被这个叫渡青的道士戏耍了,才是真的傻了。
方才是她太过着急,才会一味的被牵着鼻子走,现在再一细想,黎慕白好歹是当朝皇子,皇帝的亲儿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为了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百姓丢了性命。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回走。
身后,渡青亦步亦趋的跟着:“怎么回去了?你难道不想去看看表弟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别装了,我可是特地找凌风打听过,你对表弟垂涎已久,之前还脱过表弟的衣服,就连表弟的贴身之物你也要随身携带,时不时掏出来闻一闻、看一看。”
季萱然:“……”什么虎狼之词?!
这年代的道士都如此污的吗?
还有凌风那个大嘴巴,漏风!
她决定不理会渡青,以免自己再被牵着鼻子走。
渡青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反而心情极好的道:“不去就不去,反正就算看也不急在这一时。你难道就真的不好奇我为何说他会搭上自己的命吗?”
季萱然置之不理。
渡青继续道:“我跟你说说今日宫中情形吧。以右丞相为首的众大臣共同跪于御书房外,求圣上赐你死罪以消众怒。慕白赶到时,圣上已经应下。圣上金口玉言,出口的话岂会更改,即便慕白是圣上最疼爱的儿子亦无济于事。这个时候,你猜慕白做了什么?”
季萱然依旧不理。
渡青自顾自地说:“他居然说,把你放出来,让你自证清白!你说圣上怎么可能同意此等荒唐事。然后慕白还说,若是你无法自证清白或者最后证明确实是你杀了人,他愿意陪你一起认罪伏法。你生,他生。你死,他死。那些大臣们都巴不得慕白不好过,哪肯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纷纷倒戈,恳求圣上给你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原来竟是这样!他为了救她,彻底把自己与她捆绑在了一起。
季萱然竭力控制自己内心的震惊与感动,表面上不动声色。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越问,渡青越是不说。相反,她表现的漠不关心,渡青反而会把事情一股脑的说出来。
渡青见季萱然连脸色都没变一变,道:“不是吧?慕白都为你做到这份上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以为慕白是说假的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皇子,你要是发生了不幸,慕白也在劫难逃。”
季萱然勉强瞄了他一眼:“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没什么兴趣知道。”
渡青:“……”
季萱然越是说没兴趣,渡青就越要说下去:“当时哪怕有众大臣在旁恳求,圣上也不可能因为你一个普通百姓让自己的儿子也陷入危险之中。这时,那位早已告老还乡的闻老太傅突然进了宫。不知与圣上说了些什么,圣上才勉强答应。慕白他居然能请的动闻老太傅出山,我也是没想到。”
季萱然疑问道:“闻老太傅?”
渡青投给她一个揶揄的眼神,像是在说: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季萱然再次面无表情:“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渡青立刻回道:“闻老太傅是圣上的老师,在圣上年纪尚幼时便开始悉心教导圣上读书写字,至今已有四十余年。圣上也只有这么一个老师,可想而知闻老太傅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
季萱然有点想哭。
原来为了救她,黎慕白的付出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她都不知还能不能回报得了他。
渡青摇摇头:“你看,慕白对你是多么的情深意切,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你倒好,一点感动都没有,着实冷血!”
猛然间,渡青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莫非你只馋他的身子,并不馋他这个人?我可怜的表弟,居然只是单相思?”
季萱然张了张口,还未说话,一道突兀的声音猛然穿插.进来:“表兄,你话太多了!”
是黎慕白。
渡青被吓了一大跳:“慕白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我要被你吓出毛病来了。”
黎慕白扯唇:“我刚差人跟舅舅说你想要还俗,此时人应该已经快到了舅舅的府邸。”
黎慕白还没说完,渡青已经飞一般的掠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表弟,我不过就是来找季萱然聊聊天,也没做什么,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啊!”
渡青的声音渐行渐远,很快便听不到了。
季萱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让渡青方才牵她鼻子走,现在得到报应了吧。
“还有你,有闲聊的时间不如去查验尸体,早日找到证据!别以为自己现在身在王府,就真的万事大吉了,别忘了你还是本案的嫌疑人!”
季萱然脸上的笑容僵住。
方才她还笑话渡青,现如今风水轮流转,她也挨训了。
而教育她的人已经一甩衣袖,阔步离去,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冷冽清香。
季萱然眨巴眨巴眼,她怎么觉得黎慕白似乎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