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素色道袍，手持拂尘，头上挽了个道士发髻，看样貌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季萱然疑问道：“小弟弟，你是走错路了吗？”

“小……弟弟？”渡青唇角抽搐，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你叫谁小弟弟？”

“你呀。”

渡青天生长了张娃娃脸，不显年纪，最是嫉恨别人说他小，他咬着牙：“我今年二十四！”

二十四岁？虽然觉得不像，季萱然却也没好意思反驳。

其实说到底，二十四岁搁在现代，她喊声弟弟也不过分。

她想着要不要先道个歉，对方倒是率先一甩拂尘：“算了，我这次前来不是与你斤斤计较这些的。你是季萱然？”

季萱然点了点头：“你是？”

“慕白的表兄，当朝国师渡青。”渡青自报家门后，开始围着她不停得打量，时不时蹙个眉头，时不时发出‘啧啧’声，时不时地再撇个嘴，总之就是各种嫌弃。

他的反应让季萱然想起了在现代，自己相亲时，相亲对象一听说她职业是法医，便会是如此反应。

她极想说：我又没跟你相亲，你如此嫌弃我作甚？！

但是看在对方是黎慕白表哥的份上……她忍了。

渡青打量了她许久之后，总算是又开了口：“就你这面黄肌瘦的模样，压根比不上咱们京城里那些身材丰腴圆润的千金小姐们。慕白是眼瞎了吗？居然会看得上.你？”

季萱然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渡青自己给自己打着圆场：“也不能怪慕白，他确实眼瞎了。”

“……”季萱然莫名不喜欢渡青如此形容黎慕白，她冷着脸道：“他只是中毒暂时阻碍了眼睛的视线而已，没瞎！”

“你居然连他中毒都知道，看来慕白他什么都没防着你啊。”

中毒这事黎慕白没对季萱然说过，不过季萱然作为法医，病理与毒物还是能够分辨的出的。

她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是想看看慕白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被错认为‘黎慕白看上的女人’，季萱然自己倒是没什么，但为了黎慕白的名誉，她还是解释道：“我想你误会了，他没看上.我，我与他之间不过是救命恩人与被救的关系。他多次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他。”

“是吗？”渡青嗤笑一声：“倘若只是如此浅显的关系，他至于为了救你，搭上他自己的命？”

“他自己的命？”季萱然犹记得，先前在牢房内她问黎慕白，为何圣上突然愿意放她出来时，黎慕白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压根没有想要回答她的意思。

很显然，眼前这个人可以告诉她答案。

她问：“我能从六扇门牢狱中被放出来，是因为辰王搭上了自己的命？”

渡青耸了耸肩：“要不然呢？”

“那他现在……”季萱然不敢想象黎慕白现如今正承受着什么，她突然便待不住了，匆忙朝外跑去。

她得去找福伯，让福伯告诉她黎慕白在哪，她得去救他，哪怕让她现在死也无所谓。

虽然她很惜命，但是她也不能让自己的性命建立在别人的性命之上，她做不到。

才跑出碧波居，身后隐约传来一道风声，她面前挡了个人影。

渡青施展轻功挡在她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季萱然往左边挪，渡青移步堵在了她前面。她往右边挪，渡青再次把她挡住。

心底的焦虑让季萱然的语气恶劣：“你挡在我面前是要干什么？”

与她相反，渡青就显得很愉悦：“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你表弟性命攸关，你难道不在意？”

“你在意？”

“废话！他要是因我而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不，他死了，我也不要活。”她给他赔命！

“居然如此情深意切？”渡青似乎看季萱然顺眼了一些，颇为赞赏道：“看来你还是有那么点可取之处的。”

季萱然没时间理会他的看法，急迫道：“你可以放我去了吗？”

渡青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揶揄：“我只是说他会搭上自己的命，又没说他现在就死，你急什么？”

季萱然一愣：“那他现在在哪？”

“据说带你回来之后便去沐浴了。说不定现在还没沐浴完，你确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