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柳绮玉悄咪咪地睁开眼睛,便见少年手中的鞭子已经落地。
他握着脱臼的手腕,口中“咿咿呀呀”叫着。
少年跳脚:“谁用石子弹我?”
“是我。”
嘈杂声停了下来。
众人循声朝门口望去,便见有年轻男子潜立花树下。
阳光透过树叶间缝隙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那人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目秀美间,透着几分冷色。
头戴青玉冠,穿着一身牙白色锦袍。看了真让人忍不住叫声乖乖。
原来那衣襟上、袖口处竟然用金线绣了暗纹,在阳光下隐隐浮动着流光呢!
此地处西北,穷乡僻壤,村民们何曾见过这般豪横的手笔?
再看那男子气质清雅不凡,风度翩翩,不像寻常百姓,倒像是玉殿皇宫出来的贵族公子!
不过众人也心知肚明,到他们这块腌臜地的,能有什么大人物,顶天了也不过县上的地主爷。
年轻的男子缓步而行,走动间步履风流,人群自发退到两侧,让出一条道。
青梅的弟弟被他气度所震,仰视着他,解释的话脱口而出:“这位爷,刚是柳绮玉那邋遢贱货一直在言语羞辱我姐姐,我才想出手......”
话没说完,青梅便拉他袖口,示意他住口,转而红着眼眶,自己对男子道:“叫爷见笑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男子冷声打断,回头,与望着他的柳绮玉对视一眼,“柳姑娘既没做错事,便该放下来了,对不对?”
柳绮玉愣了愣,点头如捣蒜。
青梅:......
一口气噎在胸口,青梅笑的难看:“是,是该将绮玉姐姐放下来......”
她心里泛嘀咕,这么俊美的男子打哪处来的?也不知他在一旁看了多久,看他这么维护柳绮玉的样子,难不成与柳绮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么想着,青梅忍不住绞紧了手指,眼眶又红了三分,眼巴巴望着男子。
男子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只朝着族长柳全远远的施了一礼,举止优雅得体,不卑不亢。
他沉声道:“在下苏宴,是县里新派来的里长。”
“原是苏大人!”
柳全微微迷了眯眼,视线如同细密的梳子,将来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敢情这么大的架势,原来只是个末品的村官?
柳泉瞥了眼掉在地上的鞭子,不言语,接过村民递来的一杯茶,吹了吹热气,继续稳稳的坐着,道:“里长来得可真巧,这不,我们正给一个不守妇道的小娼妇上规矩呢,可不能让乡里其他姑娘学着她偷男人。”
苏宴轻轻笑了一下,眼里带了些高深莫测,声音清若玉石:“是吗?可我在一旁听着,柳姑娘似乎并未干出什么逾矩之事,族长不清不楚地惩治人,是否不合燕朝的法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全被当众质疑,嘴角笑意慢慢收起,站起身来,踢了脚鞭子,面色冷峻:“人呢?三十鞭抽了那小娼妇,一鞭也不许少,给我们新来的里长好好看看,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他身侧的麻子脸得他命令,立马拾起了鞭子,在空中甩了几下。
鞭子破空而来,眼看就要打到身上,柳绮玉瞪大了美目,惊慌看着一旁的苏宴,叫道:“大人,你救救我!”
苏宴眉骨蹙起,修长的手一拉,便执过了那黑鞭。
对面的麻子一惊,没料到对方能接下,以脚蹬着黄土地,用力往后拉,脸红脖子粗,看上去努力极了。
可下一秒,他就像失去弹性的弹簧,被对面拽了过去,膝盖重重的跪下,摔了个狗吃屎。
鞭子坠地,被踩在脚下。
柳绮玉看着,吃吃的笑了一声,啐了句“活该!”
见苏宴回头,柳绮抖了抖手上的麻绳,笑着示意他救下来自己,“大人!快帮帮我!”
还没看清动作,一把匕首便从苏宴袖口滑下,朝柳绮玉掷去,动作行云流水。
只听“嗖”的一声,头上绳子一断,柳绮玉直直往下落去。
天地良心!
柳绮玉落地时,是真没做足准备,这才腿骨一软,一个趔趄,向前跌进了男子的怀抱。
水沉的香味传来,柳绮玉眨了眨眼睛,瞧着俊美无俦的男子。四目交汇之际,骤然想起自己刚才的窘态岂非全叫他看了去?
她不由脸颊微微发热,赶紧后退离开他的胸膛,还装作无事的样子,顺了一下耳畔的碎发,四处张望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