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师母是杭州人做得一手杭帮菜，小乔那时候跟着江曜蹭过几次饭，发现江曜对杭帮菜的喜爱之后小乔还私下跟祝师母学了几手当然学得不是那么成功江曜劝她还是把时间用在学业上。

小乔跟着祝师母几年学习下来，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师母把干炸响铃的任务交给了她。

祝师母又提起了江曜把小乔赶出去的事儿：“江曜是因为跟你熟才让你出去你不要因为这个不高兴。”

“我没不高兴那天我就是最应该出去的别的都是学生没准儿听了课还能受此影响走上学术之路。我听了，基本白听。再说，我是真不小心走错教室了，我本来打算去听我师哥的课。”

江曜就是这时候到祝家的他给祝师母带了咖啡豆。大概江曜并不知道她也来见到她的时时候多少有些不自然。

因为有江曜同桌，乔乐乔这顿饭吃得并不是很自在。这次和婚礼不一样，除了祝教授祝师母就他俩，她被动地近距离观察了下江曜。江曜带的表还是小三针不过不是当年她还给他的那款。

席间祝教授感叹江曜比四年前瘦了好多问他是不是在英国吃得不好。祝教授又回忆起自己以前在英国的访学经历很是心疼当时自己的胃。

乔乐乔觉得祝教授的记忆力有待提高，江曜一直都很瘦，现在可能比四年前他俩分手的时候还胖了两斤一看就知道这几年日子过得不错。

大四开学不久，江曜给小乔看了他的股票账户，让小乔不用担心钱，一心准备论文考雅思就行。他告诉小乔，按照他对手头股票的估计，明年卖到三十多万还是没问题的，节俭如她，一年的学费生活费总是够了的，第二年申博士没准就能拿到全奖，拿不到也没事儿，他给她想办法。听到江曜计划的一课，小乔竟有些惭愧，他已经把她纳入了他的人生，而她设定的未来并没有他。尽管小乔之前并没动过出国的心思，但还是被江曜对未来的规划打动了，短暂地放弃了自己原定的人生计划。

两人都认为小乔第二年拿到全奖的希望不大。为了给小乔挣未来的学费生活费，江曜甚至也幻想过一夜暴富，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试图从福彩大奖里找到规律，最后以失败告终。在寻找规律无果后，两人决定碰运气，有阵儿他俩的保留节目就是等福彩开奖，开始时饱含期待，结束后蔫头耷脑，但马上又燃起对明天中奖的热情。

江曜最高中过一次五千块，领到奖金后，两人顿感柳暗花明又一村，觉得五百万大奖指日可待。在给京巴暴富网上下单了一堆进口狗粮后，两人又打车去了人均五百的海鲜自助餐厅，自助的哈根达斯免费，小乔其实觉得哈根达斯也就那样，抱着吃回本的打算，她用海鲜和冰淇淋把自己的肚子塞得鼓鼓的，为了下食儿，小乔和江曜没坐地铁，腿儿着回学校，还没到学校，小乔就吐了，江曜愣是把她架了回去，任她折腾到凌晨两点。

接下来的两周，他们并没中五百万大奖，连五块都没中。

最后他们放弃了不劳而获一夜暴富的想法，奔上了勤劳致富的路，江曜去陪老陈踢球帮他规划视听室，小乔找到了兼职司仪的活儿，一有婚礼主持的单子，不管贵贱，都欣然前去。也是从那时起，小乔找到了新的赚钱之道，为她后来买房打下了基础。

小乔想，幸亏她没和江曜一起去留学，否则两人肯定都不会比现在过得好。

祝师母给江曜推介干炸响铃：“尝尝，这是小乔做的。”

小乔没忍住说：“他不爱吃这个。”说完她就后悔多嘴了，四年不见了，人家口味要变了呢。

一盘干炸响铃被江曜吃了一半。

祝教授委婉问江曜是否有回国打算。国内的古希腊史研究起步晚，近些年虽奋起直追，有了很大发展，但离欧美学界还是有很大差距，现在正大力引进受过欧美系统学术训练的古典学研究学者。

江曜直接说没有。国内的希腊史科研环境不成熟是一方面，他也不怎么喜欢国内的科研考评机制。

他并不是一个故土情结很重的人，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车子靠左行驶，去年底，他把手里的股票卖了，加上新书的版税，在距离剑桥市中心不到十分钟车程的地方贷款买了一个三层独栋，偶尔弹弹吉他，再也不用担心楼下的老太太来敲门。他把其中一间房做了简易的电台直播间，如果小乔去的话，可以直接用，现在不在电台也可以做主播。她在英国，也可以和国内的人交流。

乔乐乔九点有节目，七点半就提前告辞了，江曜跟着她一起出来，在电梯口等电梯。祝教授家在十六楼，要不是太高，小乔就走楼梯了，现在也不是不能走，就是显得太刻意。

电梯一直在一楼，迟迟不上来。

“你为什么把原来手机号停机了？”

空气里骤然多了一层压迫感。小乔确定这并不是江曜的身高带来的，她沉默。

“为什么？”

“我想，咱俩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

江曜去摸她的头，像四年前那样：“你当初不是说要买独栋别墅吗？现在我买了，就差你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小乔躲过了他的手，她没想到江曜时隔四年还想着和她在一起。这四年，他一定遇到过不少姑娘，里面也不乏喜欢他的，大多数都比她适合他。她与他，志不同，道不合，但他还是偏要选择最不合适他的那一个。

可是她去英国干什么呢？难不成他真的认为她可以去讲英语脱口秀。她吃的是中国菜，说的是中国话，写的是中国字，她的亲人她的事业她的朋友都在中国。她抛下这一切去英国，为了爱情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一个可能的麻烦和累赘？她做不到。她以前做不到，现在就更不可能做到。

她早就明白有舍才有得，江曜是她最终决定舍去的那个但江曜可能过得太顺遂了，他总是既要，又要，既要选择她这个志不同道不和的女人，又要她去英国过他理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