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氏接着又道,“小叔不知道吧,这是顾三叔家的三娘,人家家里可是在渭南府做茶叶生意的,从小喝着茶长大的。”
“老大家的,这事以后再说,你先招待三娘。”孟氏心里也信了八成,只是她不能让外人看了儿子的笑话。
“婶子不必客气,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说着对孟氏施了一礼,便起身回家了。
小孟氏将她送到门口连连对她说着抱歉。
这厢,看没有了外人,柳家二儿媳裴氏也开了口,“既然三娘说的这么有理,不如小叔去了学里再问问同窗?”
孟氏也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渊儿去学里问问怎么回事,若是别人不认就算了,不要得罪人。”
“还有你,老大家的,跟我进来。”
看婆婆拉得老长的脸,小孟氏也有些胆怯。
关了门,孟氏斜眼睨着小孟氏“说吧,你把她一个寡妇领家里来干什么。”
“娘,没干什么,就让她帮着裁衣服。”小孟氏怯怯地捏着手指。
孟氏显然不信小孟氏说的话,让小孟氏去院里将柳智满叫了进来。
“说说吧,你们夫妻俩是不是打了娶人家来做妾室的主意。”孟氏虎着脸对大儿子说道,说实话,小孟氏进门多年只生了个女儿,她是早就想让老大再娶了,只是自己娘家的脸面也不能不顾,要是小孟氏开了窍主动给老大娶个妾室,那她这个婆婆也会给足她正室应有的脸面的。
“娘,这不能啊,咱这样的人家怎么娶妾,没有这规矩!”见自家男人支支吾吾的不开口,小孟氏着急地说道,“倒是三弟还没娶妻,三娘回来可是带了老多钱了,你看她们家人穿的戴的都快比上镇上的地主了。这事儿要是成了,不说三弟读书赶考的银钱,就是娘也能戴上金簪玉镯穿上绫罗绸缎了,还有丫鬟使唤。”
孟氏听了之后惊异道,“那顾三娘当真带了那么多钱回来。”
“娘自己算算那马车那仆人,还有他们一家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娘也不是没看到,盼娘那个小丫头都戴上好看的绢花了。”自己还是在定亲的时候娘给买了一朵,戴了好多年,破了也舍不得扔。
其实小孟氏也不是很清楚顾三娘手里还有多少钱,但总比她们自己手里的多。
裴氏站在自家屋里透过窗子往外看,只见婆婆叫了大伯一会二又叫了小叔,心觉必定有事,便拉了自家男人去窗下听墙角。
只听屋内柳智渊抱怨道,“大嫂今天是无事可做了吗?一直扰我读书。”
一早上被婆婆和小叔接连训斥,小孟氏心里也很委屈,自己这是为了谁?
“渊儿,读累了也该歇歇,娘正好也有事与你说说,娘没什么见识,若说的不对,你也别怪娘。”孟氏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渊儿今日见那顾氏觉得怎样?”
“娘是什么意思?”柳智渊皱了眉头,听称呼那顾氏应是已经成亲了,轻易评论别家女眷不是读书人所为。
“渊儿也不小了,该是成亲的时候了。那顾氏去年死了男人,带了大笔的银钱回来,光马车都有两辆。娘的意思呢,你今日也见过她了,若觉得好,娘就跟你爹商量了,给你娶回来,以后需要打点的,咱们出手也能大方些。”想来顾氏一个商人妇能进他们读书人家的门,必定感恩戴德。
“娘说的什么话,儿子是读书人,怎么看中那些身外之物。再说儿子将来要去京城赶考,若有幸高中有的是高门大户的小姐相配,那顾氏只是个寡妇,儿子一辈子无进益还好,若是去京里做官,不是让同僚笑话吗?”他不是没看到那顾氏的颜色,只是想到以后多得是名门贵女让自己选,这事便不能成。
“娘若是喜欢她,就让她先做个妾室吧。”自己以后若做了官,妾室也是有人争着做的。
“这……只怕不成吧,这是在打你顾三叔的脸!”孟氏迟疑地对儿子说道自己虽然觉得儿子千般好,可也不能不顾别人脸面。
“就是,咱们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好平白让人家女儿做妾?”若真上门去说,只怕两家要结仇了,小孟氏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小叔真是好大的脸。
门外裴氏同样在心里撇嘴,小叔也真是,碗里的还没吃到呢就想着锅里的!
裴氏娘家也是柳树坡的,曾祖来历不详,是被人打瘸了腿扔在了山上,就在山上住了下来,一直独来独往的,裴氏祖父是个弃婴被曾祖捡回来养大了,后来便有了裴氏父亲及两个叔叔。裴氏父亲裴柱是长子,懦弱木讷,却有幸娶了个厉害媳妇,家里地里养女教子样样都行,才把日子过起来了。裴氏二叔便是顾如槿家邻居毛氏的丈夫裴梁,当年服苦役一去无音信,后来听别人说在江州见过他,毛氏央了娘家兄弟一起去找过,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个八岁的男孩儿,便是十六岁的秀才郎裴还。裴氏的三叔裴栋是村子里有名的混混东家摸狗西家偷鸡的,娶的婆娘也是个泼辣的,村子里基本无人敢惹他们家人。而裴家也只有长房裴柱一家跟村子里的人亲近。
裴氏的母亲家里是屠户,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直嫁不出去,这才嫁给了裴氏父亲,当年也是母亲相中了村长的二子柳智深,使了些心机将裴氏嫁了过来。果然母亲的眼光是好的,柳智深不愚孝知道护着媳妇孩子,这些年裴氏过的很是顺心。
听得屋里几个人的讨论,裴氏心里也有了计较,小叔自视甚高,将来定是要吃亏的,自己还是另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