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云禅终于厌烦了慕昭来寿康宫蹭吃蹭喝还白拿的行为,她以身体不适为由,将寿康宫闭宫不再接见任何人。 接到消息赶来侍疾的慕昭就这样吃了闭门羹。 听到心腹传来的消息,太后娘娘没事,只是不想看见他,慕昭带着内侍悻悻而去。 伺候慕昭的太监总管看着他回到勤政殿很不高兴的样子,在一旁敲边鼓,“陛下,太后娘娘兴许是待在宫中太闷了,这才……” 他刚起个头,慕昭就认同了,“你说得对,朕也觉得这宫中委实无趣了些。”反正他是打死不承认因为自己太烦人,云禅才不想见他。 慕昭大手一挥:“镇北侯也该回来了,挑个日子出京围猎吧” 太监总管:……陛下,您开心就好。 过半个月,镇北侯韩束带着三千精兵从边关回京述职。 韩束所在的韩家从祖上往下数都是极有名的人物,镇北侯满门英烈,世代忠良,据传先祖时期就跟着大魏的太|祖打江山。如今屹立多年,巍然不倒,打的异族不敢来犯,听到韩家军三字都要抖三抖。 镇北侯世袭罔替,到了韩束这一代韩家仅剩韩束一个独苗苗,韩束的父亲兄弟皆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镇北侯韩束少年代父镇守在边关,以骁勇善战、用兵如神闻名,由他镇守边关无一敢来犯。 云禅记忆中晏初自小就听着韩束的赫赫威名长大,但是晏初娇养在闺中,自然和韩束从未有过交集。 云禅早就有所耳闻韩束回京的消息,但是她无缘一见镇北侯,一是她如今身份不便,二是寿康宫都是慕昭的人。凭慕昭小心眼的程度,若云禅今日因好奇打听韩束的消息,慕昭第二日就能将人调回边关。 相处多日,云禅早摸清了慕昭的脾性,吃软不吃硬,占有欲也很强。只要他打上标签的东西,就是他的所有物,别人瞧都不能瞧一眼,瞧了留下招子都是轻的。 若问云禅怎么知晓的,前些阵子她宫里一个伺候的小太监仅看着她的容貌晃了晃神,翌日便不见人了。后来她的宫里全换成了嬷嬷和宫女,太监都被赶去了扫院子,做粗使的活计。 穿越多年,云禅早忘记自己容貌的杀伤力,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暗自无语。这还没有打上标签就如此丧心病狂,若真有一日打上标签她还不是要彻底被禁锢人身自由。 不是云禅杞人忧天,帝王历来都有霸道的权力,等慕昭真看透了自己的心意,那时他绝对不会为云禅废弃后宫,而是将她当成金丝雀豢养在宫中。 未免真到这一日,趁系统还没有来,云禅需要尽早谋划了。 刚吐糟慕昭的霸道,没过几日云禅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在马车中。 慕昭不在,据马车中留下服侍的宫女说慕昭在前面的马车,而他们一行人正前往郊外驻扎围猎。 慕昭为了防止云禅以身体各种不适为由拒绝,直接让贴身宫女给她下了点儿迷药。没提防身边人的云禅就这样被放倒,然后在睡梦中被人送到马车上。 云禅:……突然感觉这些年白活了。 这回算是给云禅提个醒,对她身体无害的东西也要提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睡梦中挂了。 秋日围猎设在离京城不远的南郊,南郊有一个皇家围场,背靠山脉,面积极大。到了营地帐篷已经扎好,云禅被服侍着从马车中下来,进了离慕昭不远的营帐。 马车颠簸一路,云禅才终于能出来放放风,若不是问了身边的人她压根不知道围猎的地点。 太后身份给予了她方便,与此同时也带来层层枷锁,云禅暗骂了慕昭几句,被服侍着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 南郊离皇城不远,到了围猎地点随行的贵族子弟们还有余力,牵着马就进了营地周围的林子,云禅一路舟车劳顿没跟着凑热闹,兀自休息了。 等慕昭派人来问,外面已是傍晚,云禅被宫女服侍着起床更衣,来到营帐外摆的筵席。 外面点燃着篝火,各种烤肉闻起来香气扑鼻。 云禅坐在慕昭身边,一眼便看到下首的镇北侯韩束。 不是预料中的胡子拉渣,渐生华发的垂暮将军,镇北侯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边疆的风霜刀剑好似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印记。 韩束面若白玉,器宇轩昂,脱去寒气逼人的甲胄,仅着护身软甲,看起来威风凛凛宛若神人。如此神仙般的人物,除了那身骇人的气势,竟和京中的勋贵公子并无不同。 云禅初见韩束有些讶异,就多瞧了两眼,敏锐如韩束竟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悠悠哉哉地和将士喝酒。 反倒是慕昭发现了她一直在盯着韩束瞧,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云禅看,声音低沉,“太后在瞧什么?如此认真,竟连朕的话都做耳旁风听了。” 云禅转头巍然不惧,神色坦然,“哀家在瞧美人” “哦?”慕昭咬牙切齿,“是何等的美人令母后都看愣了神?” 听到‘母后’二字,云禅勾着唇望向醋气扑鼻的慕昭,“不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但哀家整日对着宫里的景,早就瞧腻了,就图个新鲜。” 瞧腻了?! 这就看腻了他?! 慕昭磨着后槽牙,手中的酒杯被他大力之下握出了裂痕,他冷冷地扫向席间的‘美人’,对身后的宫女太监道:“太后娘娘乏了,送她回去。” 云禅看了一眼左右站着的宫人,咬牙瞪了慕昭一眼,不得不被宫人‘送’着回到营帐。 慕昭,你给我等着! 云禅以为越来越‘任性’的慕昭会关她几天,直到回宫都不会把她放出来,然而翌日秋日围猎开始,慕昭竟请她去席间。 坐在台上,望着台下英姿勃发,长相极好的小白菜们,云禅逡巡着,思考着哪颗适合给先帝戴绿帽子。 慕昭以为云禅在瞧韩束,哼了一声,翻身上了马监牵过来的马,双腿轻夹马肚,挥舞着鞭子进了猎场。 眼见陛下进了围场,他身后的众人也随之驾马离开。 云禅无聊地携各位大臣的夫人在营地等着,底下的大臣夫人眼观鼻鼻观心,瞧着上首的云禅就差把无聊写脸上了,试探着开□□跃气氛。 一群女人凑一堆能说什么,无非是京城时新的花样,穿衣打扮、珠宝首饰之类,这些话题不会因为云禅太后的身份而有所改变。 云禅闲极插了几句,众夫人的恭维话不差钱往外冒,就怕奉承完了不能表达对皇家的一片真心。 后来云禅也不想和她们谈论这些了,穿衣打扮再新潮你能越过太后去,珠宝首饰谁敢说比太后的珍贵,自然是太后娘娘的好好好,太后娘娘最美最时尚。 云禅被她们恭维的烦了,刚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不知何时众夫人的话题突然偏了,从衣衫首饰转到自家儿女身上。尤其是府里有待字闺中的适龄女郎那几家,从夸自家女儿的气质到会的才艺,简直要把自己的孩子夸出花了。 云禅执着宫扇掩住脸,嘴角抽了抽,她又不傻自然听出来几位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然慕昭的事她还真不打算管。 正这样想着慕昭满载着猎物回来了,云禅施施然丢下一句,“陛下自有章程,即便是哀家也不能干预后宫。”便起身去迎接慕昭等人。 慕昭下了马,云禅看他满头是汗,将袖笼里的手绢递了过去,“皇儿擦擦” 慕昭被她突然一个皇儿喊的猝不及防,脚步不稳差点崴了脚,他瞪了眼面带笑意的云禅,被内侍扶着回营帐更衣去了。 慕昭回来没多久,韩束也回来了,围着云禅的众位夫人大都回了营帐去等自家老爷回营。 看着只带两个亲兵,收获颇丰的韩束,云禅眉眼一挑,对身旁的宫女道:“去将哀家吩咐冰镇的酸梅汤拿来,给镇北侯送去。” 宫女一怔,心想娘娘什么时候吩咐的酸梅汤,但还是老老实实去取了。 镇北侯用汗巾擦了擦汗,正准备回营就被宫女堵住了脚步。看着亲兵手里的酸梅汤,听闻是太后娘娘命人送的,韩束挑了挑眉,顺着宫女离开的方向看去。 云禅执着扇,顺着林间的阴凉地儿朝自己的营帐走去,虽说已经到了秋天秋老虎还是很厉害,她身着薄薄的一层夏裳,额间也出了汗。 听侍女说送到了,她点了点头,下意识一手执扇遮阳,一手拿帕子拭去鬓角的汗渍回了头,岂料正对上不远处韩束如寒星的眸子。云禅放下帕子朝韩束微微点了点头,被宫人簇拥着离开。 却不知韩束在她背后看呆了的模样。 在韩束心中女人两种时刻最美,一是美人不着丝缕的模样,二便是美人香汗淋漓,眸若秋水的时候。 云禅这副身子本就是绝美,因出汗妆容半残、乌鬓微堕,不仅不损她的容色,反而衬得她如出水芙蓉一般。水嫩白皙的皮肤沾了汗液更显得晶莹滑嫩,再加上芯子里的牡丹花魂作祟,出汗间自有一股子诱人的香味儿,即便韩束离得远,也能闻得到一股子隐隐的暗香,半边身子都酥了。 昨日韩束天色擦黑没瞧清人,今日台前隔得过远没看清人,谁知偶然撞见了人却瞧个真切。就这一眼沦陷了。 亲兵们瞧着云禅也愣了,只不过他们训练有素,想起这是太后娘娘不容亵渎立刻就回了神,清醒后发现他们的侯爷神色不对,侯爷怎么还在盯着太后娘娘离开的方向瞧,两眼放光犹如痴汉。 “侯爷,侯爷” “闭嘴” 亲兵, “?” 韩束咬牙,“扶爷回去,爷的身体麻了” 亲兵一、二:……侯爷定力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