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眉毛一挑,似乎觉得情景有些不对,难道刚才还有一个反贼?如此说来刚才他们喊抓反贼并不是指他和宋江,这蛋扯的……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略一犹豫,冷笑道:“什么孟虎孟猫的,爷爷乃是梁山好汉,识相的让开道路,否则我立刻宰了这个狗屁衙内。”
四周轰然一阵惊讶,居然是梁山贼寇?树的影子人的名,梁山好汉杀官劫旅,未免有些良莠不齐的手下也干些伤天害理之事,汴京太平日久,百姓早就没了血性,竟然吓得四下逃散。
老陆几人和众官兵也呼啦一下退开一步,燕青也没想到自己随口报了一下梁山旗号竟然有清场的效果……
如此下去不好收场,他擅长的是轻功,围观越多他越容易逃脱,眼见再待下去就只剩官兵了,大家不用投鼠忌器,再想脱身恐怕要颇费周折了。
抬眼看向远处,宋江已不见了人影,想必跟史进他们已经汇合,于是大喝一声:“还你家衙内,不玩了!”手臂一运力抓起高衙内往众人扔去,身子一纵向御道河边飞去,竟然跟先前持剑男子一个路数。
高衙内在空中吓得哇哇乱叫,三人赶紧接住,哪里还能顾上燕青。
燕青一脚踏在一个外围的士兵脑袋上,借力冲出包围,只要落到御道河的栏杆上,剩下几丈宽的河根本无需再借力就能过去,燕青调皮劲忽起,忍不住回头吹了个胡哨,喊了一声:“爷爷走了,再不追就迟了!”
若是奕子枫在场肯定会叹气,后世有句俗话,做人莫装逼,装逼挨雷劈!
话音未落,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破空而至,强烈的危险感让燕青身上的寒毛炸开,未及回头,手中短刃已经用尽力气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燕青觉得手臂一麻,短刃拿捏不住被磕飞出去,接着汹涌澎湃的力道呼荡而至,人顿时被震回包围圈内。
御道河旁,一个头戴范阳帽的少年郎正缓缓收回手中的铁枪,眯着一只眼睛冷冷的看着燕青,左手里还拎着一串药包。
一枪惊艳!
在场官兵立刻一围而上,刀枪混杂,再加上胡须男几人不时的偷袭,燕青已经渐感吃力。
河边少年渊渟岳立,燕青几次欲冲出包围圈都被那少年郎随手逼回,逼退之后便作壁上观,并不参战。
燕青不由暗暗叫苦,仅凭那少年一人自己就远远不是对手,何况周围还有众多官兵。
没想到汴京城的闹市中也藏龙卧虎,看样子今天要栽在此处,心中焦虑起来,手脚越发施展不开,仓促中已经挨了一拳两脚,眼看就要露出败迹。
长街上忽然一阵骚动,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南往北传来,有人大叫小乙兄弟,哥哥来也!
众人惊叫之中纷纷躲避,一男一女三匹马已如洪水般直撞过来,来人正是史进和一丈青。
人群逃散,鞋帽满地,长街上瞬间就被清场,一众官兵也纷纷向两侧避开,场上只剩带着伤的老陆和胡须汉子与燕青战在一起。
铁枪少年面色一凝,手中药包放在地上,把团衫一提塞进腰间,随手又把范阳帽推到脑后,一人一枪当街伫立。
转眼间史进二人奔到眼前,少年也不说话,大枪一挥,枪如长棍扫抡起一片风声,直奔史进。
史进听那风声不敢怠慢,挥起手中重背朴刀砍去,当的一声大响,铁枪朴刀相撞碰出一溜火花。
史进一声闷哼,借着马力的冲了过去,人差点被扫下马,半条手臂已经麻了,低头一看,虎口已经泛出血迹,心中惊骇少年是谁,好大的力气!
燕青看见二人精神大振,一拳逼退胡须汉子,接着一道青索如蛇般的甩过来,一丈青娇喝:“抓着!”
他不敢恋战,伸手抓住青索刚想借力,就听一丈青娇喝:“上来!”
一股大力涌来,燕青竟然身不由己飞了起来,力道指处,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匹空马背上。
燕青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丈青自从淮南西路加入他们队伍以来,一直少言寡语,只随大家跟官兵混战过几次,没人注意她武功如何,如今一出手,燕青方知她是个高手。
史进被少年一拦,马势已缓,这条长街是南北走向,再往北去便是皇宫,那里大内高手云集,再往前走凶多吉少。
出城必须回头走南熏门,但那少年实在是个劲敌,往前奔跑几步,一丈青便勒住缰绳调转马头,燕青史进见状,也只好跟着勒马回头。
街上只剩那少年和一众官兵,高衙内已经被老陆和另一人护到暗处,胡须汉子便站在少年身边。
燕青和史进头皮发麻,两人跟他对手均是一招落败,深知此人武功厉害,再冲过去,心中实在没有多少勇气。
一丈青喝了一声:“我对付那使枪的,你们冲出去!”
燕青从马鞍下抽出一把横刀,道:“点子手硬,我俩一起!”
一丈青冷冷道:“不用,快冲!”说完不再理会二人,催马已冲了过去。
御道街是官家的御用街道,一有骚乱立刻惊动无数官兵和皇城司人,从北方已经影影瞳瞳奔出数股人马,再不走,那就真走不了了……燕青叹一口气,一咬牙,跟着催马前去。
马蹄敲地,地面震动,胡同口的柳树叶纷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