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骗了感情,他的智商被侮辱了,一腔的真心喂了狗,程誉一点儿也不能接受这件事情愿一辈子都不晓得这事,也不想得知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urb?你在家吗?”林时茂在外面敲门,好半天没反应,就翻了墙进去,然后打开门,把老和键盘手lf放了进来。
三人直接进了工作室,果不其然,urb趴在军鼓上,看起来像是在闷头睡觉。
“你在这儿睡觉啊?”林时茂推了一下他看没反应,以为他喝酒了,可是地上没有酒瓶,埋头在他身上闻了闻,也没有酒味。
“程誉。”林时茂叫他的大名,趴在军鼓上的人这才醒过来。
林时茂:“今晚的演出要不要取消。”
“不。”程誉闻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着眉,“我去洗个澡,等会儿去。”
程誉从工作室,光着脚穿过庭院,进了卧室。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urb虽然日常不爱说话外加面瘫,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颓的情况,这个和他的定制爵士鼓结了婚的男人竟然失联三天不排练!
三天!!!
几人一致认为,他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
洗完澡出来,程誉精神好了很多,但手上的黑色手环是他不能摘下来的,一旦摘下储沛心那边就会立马收到消息。
虽然他远离了家,可时时刻刻都受着监视。
把充满电的手机重新开机,密密麻麻的信息弹了出来,他的交际圈其实并不广泛,但还是加了不少摇滚圈子的朋友,在北京这地儿,都很喜欢来他前两年盘下的iehuse。
薛宥卡这几天也给他发了好多信息,还打了语音电话。
程誉的手指划过聊天框,看他的发送信息全是追问在不在,什么时候有时间,采访,还有各种扮可怜的表情包。
“大神,大神在吗?”
“urb老师……”
“要跪下来求你啦,哭哭。”
“帮帮忙好不好呀?”
还转圈圈卖萌。
程誉又回想起当年那个薛米米。
在自己叛逆的青春期那几年里,程誉经常想他,梦见他,那是他最珍贵的回忆。手指他点开那个动画美男的头像,程誉看了眼他的朋友圈。
内容不多,没有屏蔽,基本上全是吃吃喝喝,今天吃了什么好开心,紫金食堂的螺蛳粉还挺好吃哒就是还不够臭,桃李食堂的冰镇西瓜好好吃……
这个十七岁的小屁孩整天吃吃喝喝,跟没长大一样。
可是完全不记得自己,根本就说不通怎么可能不记得,程誉自认绝不是会让人忘记的路人长相,他都那么暗示了,还装不认识。
小屁孩就是故意装傻。
他不敢承认欺骗自己,就装作完全不认识自己程誉越想越生气,胸口闷得难受。
眼不见心不烦,程誉把他删了。
演出过后,林时茂就拉着urb在二楼跟一群玩乐队的朋友看电影。大家高谈阔论,讲着笑话,还有人即兴弹唱,好不热闹。
程誉坐在角落里喝闷酒,调酒师一杯一杯的深水炸弹给他端上来,空啤酒瓶倒在桌上,程誉修长的手指拨过去,酒瓶子在桌上转了起来。iehuse灯光迷幻,程誉的眼前也跟着变成了万花筒。
在啸哥的强烈要求下,薛宥卡给推荐了两支他觉得很稳的股票:“少买一点,不要买多了,股市这个东西,我再看好也可能瞬息万变。”
他知道啸哥有钱,没想到啸哥直接买了三千试水。
根据薛宥卡的推测,啸哥过了一周就抛掉了一周赚了百分之十。
啸哥一周就在股市赚了三百,不多但很高兴,收益到账那天,特意请他出来吃饭。
同时还有宿舍两个室友,以及几个本系同学,啸哥是本地土著,在同学圈子里很吃得开。
吃完饭,就有人提出去附近酒吧,薛宥卡说知道一家:“我去过一次!环境挺不错的。”
主要是他想过去看看,urb在不在,问问他怎么把自己给删了。要是因为不喜欢自己,那能不能再给个机会,换个人跟他做采访。
被删掉的那天他特别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得罪了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发太多消息吵到urb睡觉了?
但是自己都跟田爱保证了完成任务,现在也不知怎么解释。
iehuse一楼卡座,啸哥喝了点酒,开始夸薛宥卡:“我们老幺太有本事了!当代巴菲特!中国股神!!试问谁能一战??”
天蝎的键盘手lf拿了一打酒上楼,正好听见这句玩笑话。
一群人开玩笑般叫他:“股神!股神!股神!!”
“靠,楼下有个装逼犯。”老往下看了一眼,发现是几个土不拉几的学生在围着中间一个年纪挺小的男生起哄,嗤之以鼻,“敢在我们urb面前装逼,还鼓神?疯了吧!”
“还真有人敢自封中国鼓神??我靠,还敢在装逼,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不把urb放在眼里吗?!”
一群摇滚乐手,天不怕地不怕,闻言有个人向下吼了一句:“谁他妈是中国鼓神?”
在酒吧乖乖点了牛奶的薛宥卡,缓缓抬起头。
一群人一看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一下就笑了:“你就是中国鼓神?”
“他们瞎叫的。”薛宥卡咬着吸管,在迷蒙的灯光下,正好看见了楼上的一群人,其中有一个是认识的,那英俊冷淡的面孔无论放在何处都能叫人一眼捕捉。
“嗨啊!urb!!”
程誉往下看了一眼,那个粉毛在喝牛奶,笑得很开心。
他收回目光,手指轻轻一弹,啤酒瓶滚在地上。
“骗吃骗喝……小骗子,白眼狼。”
林时茂听见他嘀咕了句什么,没有听清楚。
“urb,这是你粉丝啊?那他还敢自称什么鼓神……”
“他不会打鼓,你们别起哄了。”程誉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视线模糊。
“你上哪儿?”老问他。
“放水。”酒喝多了。
从楼梯下去,程誉进了卫生间,薛宥卡正在洗手,扭头看见他,喊了一声。
程誉没理。
他拉下拉链。
“你还要站在那里看我撒尿?”他垂着眼,侧脸很冷。
“不……我不看你。”薛宥卡继续洗手,“你为什么删我微信啊?”
声音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相反还挺平和的。
“我不跟杀马特说话。”程誉就想看他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薛宥卡终于知道了原因。
难怪那天先加了微信,后面看见他假发掉了,估计是觉得他这人不正经,就把自己删了……可是他看啊,那群玩摇滚的,也是一群奇形怪状的。
程誉还跟他们一块儿看电影喝酒呢。
当然了,程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太关心,但社团的任务他总得完成,因为田爱学姐最近又叫他出去创作了,免费蹭人家摄影师摄影棚还让人免费修图,他哪里好意思白蹭。
“我的发型。”薛宥卡回了宿舍,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真的很杀马特吗?”
“还好啦,年轻人嘛,就是潮!”汪剑现在对他是完全服气的,薛宥卡确实是有本事的。
发根处的黑发长长了许多,粉红色也褪得差不多了,变成了一种饱和度很低的黄色。
这种黄色比粉红色还考验颜值,谁染谁丑,薛宥卡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第二天,薛宥卡去了理发店,当场把头发染回黑色。
从高琛那里得知程誉很少翘课这件事,薛宥卡改变了策略。
13号教学楼,阶梯教室。
程誉找了后排空位坐下后,有人坐在了他旁边。
“学长。”
声音很小。
但程誉的耳朵还是判断了出来。
那个人又喊他:“程誉学长。”
程誉稍一掀起眼皮,看见骗吃骗喝的负心汉小骗子,趴在他旁边的桌上。粉毛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焕然一新的黑色短发,看起来清新又朝气,年纪更小了。
恍惚间,那张带一点幼态的脸,清澈的琥珀色眼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他小声地说:“我现在不是杀马特了,能跟你说话了吗?”
程誉瞬间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心软。
他板着脸,说不。
薛宥卡更是摸不着头脑,心想urb好难搞。
“学长……我哪里冒犯到你了吗?”
还敢问!
“如果我真的哪里得罪你了,你可以这样。”薛宥卡在自己带来的经济学书背面画了一个很丑的简笔画小人,然后把签字笔给他,“这是我,你扎他,疯狂扎他,有多生气就扎多少下,随便扎!我保证不反抗。”
说话的表情特真诚。
“哥哥,你要是喜欢打我,你就打,打哪儿都成。真的。”
程誉突然就想起来这句话。
当初这小屁孩也是这么说的。
一点没有变。
“手伸出来。”
“啊……?”
薛宥卡不太理解,发现程誉表情特别臭:“手。”
“哦…”他默默地伸出手,放在桌上。
程誉说:“放下来。”
薛宥卡不明所以地把手掌从桌上挪到了桌下:“你是要给我什么吗……啊呀!”
程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鼓棒,在他手心敲了一下,没有用力。
“程誉你打我干什么……”给你画了小人怎么不扎啊!
程誉盯着他:“打你记性差……爱骗人。”
薛宥卡揉手心:“你说什么我不懂……”
还装!
程誉看他一直揉手,以为打重了,心底一下泛起慌乱:“你不知道躲?”
薛宥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嘀咕着:“不是你让我伸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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