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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薛宥卡弯腰去捡假发和发网用手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一头鸡窝。他怕urb觉得自己奇怪,硬着头皮解释:“我玩s的,splay学长你知道吧银魂看过没,桂小太郎您认识吗,我的他……”
程誉深呼吸了两口气扭开脸:“跟上。”
“我们领导说如果你想今晚采访她还在校外不过可以马上赶回来。”薛宥卡跟在他背后走出教学楼。
“改天再说这个。”
“啊?”
程誉停顿住脚步:“你哪个系?”
“我金融系的。”
“大一的?”
“嗯嗯。”
外面的路灯更亮程誉的目光在他脸庞上停留了一会儿。
面前的人假发掉了是一头程誉最讨厌的五彩斑斓的发色身高约莫不足一米八,但也差不远。程誉垂下眼就能看见长出黑发的发顶。
相比起小时候,脸部的婴儿肥和幼态已经消失了,只是五官还和程誉记忆中的样子能对上号不然也不会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只有一点不对。
性别。
眼前的人最少一米七八穿四十几码的鞋,程誉的目光掠过他的喉结,不算特别突出可是显而易见只有男生才有这样的喉结。
“你今年十九?”
“不是十七啦。”薛宥卡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程誉第一眼非常确信现在还是很确信,但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是哪里不对脑子里一团乱麻太阳穴突突地跳怀疑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徘徊在他身上。
薛宥卡察觉到他的视线,感觉是不是urb觉得自己是女装大佬很变态,他也不好解释,这时听见他的手表在滴滴滴响,而且已经响一会儿了,便提醒他:“学长,你的手表响了。”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薛宥卡感觉好像这段对话发生过。
转瞬即逝的感受,科学上称之为潜意识活动,薛宥卡歪了下头,有点困惑,但没有想太多。
倒是程誉,眼中含着千丝万缕的情绪,复杂地望着他:“这不是手表。”
“啊?”
“是测心率的手环。”
薛宥卡懵了一下:“学长心脏不好吗?”
程誉看他这样,表情更是难看至极:“薛……”
“薛宥卡!”他提醒程誉道,“我的名字是比较难记啦,不过多念几次就顺口了。那学长,我们今晚还采访吗?”
“改天。”
“那我送您去停车场,是哪个停车场?”薛宥卡态度非常热情。
程誉神色逐渐平静,但是每一次不经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脏就会痛一下。
“薛…你出过车祸吗?”
……这个urb怎么老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没有。”
“撞过头吗?”
“……应该没有吧,怎么了学长,你问这个。”
“你记性有问题。”
薛宥卡迷惑中:“这个结论您怎么得出来的?我记性怎么可能有问题,要是真有问题我也考不上大啊……”
程誉扫他一眼,以沉默回应,快走到停车场时,用把车召唤出来。
“哇塞!!”
薛宥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能自己动的摩托,还自动在主人面前停好,刹那间眼睛就开始放光,“这是什么车,这个功能太酷了吧。”
“概念车。”程誉没有多做解释,跨上喷上urb白漆的摩托车,戴上头盔,扭过头去问他,“你住哪栋宿舍楼。”
“我住南区那边,10栋。”
大宿舍楼太多,南区是新楼,设施设备都是最新的,程誉不知道南区10栋是男寝还是女寝,不过还是记了下来,准备等会儿再查。
他现在没工夫想太多,只想快点回家泡个澡,把这个薛宥卡查个底朝天。
“那学长明天有时间采访吗?”
程誉发动摩托,透出头盔玻璃的眼睛如同寒星一般,嗓音在头盔里闷闷的:“等我消息。”
“好的,学长再见。”
望着urb和他全黑的机车一起消失在路的尽头,薛宥卡不由得感叹一声好酷,那个车太酷了也!
他下午六点过就去教室上课了,到现在还没吃饭,食堂只有一个卖夜宵的还在营业,薛宥卡拿着校园卡往桃李食堂走,顺便回复田爱的消息。
“小爱学姐,urb已经走啦,他应该有点急事吧,采访的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啦我保证给你办好哦。”
田爱:“你去上课了,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正准备去食堂吃夜宵。”
“出来吧,我离学校很近,我开车过来接你,请你吃夜宵。”
薛宥卡想了想,回复说:“不用啦学姐,我已经到桃李食堂了,肚子饿了,我先去点菜了。”
食堂的夜宵一直营业到晚上十一点,他点了一份米粉,在超市买了半个冰镇西瓜,拿着塑料勺子舀着吃。从食堂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几个男生,其中一个纹身男,正是刚才大三计量经济学课上的高琛。
薛宥卡的粉毛太引人瞩目了,高琛看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是看见他衣服上的19号,还有胳膊夹着的宏观经济学,才意识到这是那个…学弟。
“哎!学弟,是你啊。我加你微信了,你怎么没同意。”高琛瞅着他的头发,“这头发挺酷呀,是真的吗?”
跟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刚才也是这副模样,就是发型变了而已,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了。
“这是真发。”薛宥卡抱着西瓜说,“我腾不出手,等会儿回宿舍回你微信。”
“你宿舍在哪个区?”
“南区。”
“我也在南区,回头找你玩。”
薛宥卡嗯嗯两声,一边吃西瓜一边出去了。
何小由给他发来视频请求的时候,薛宥卡刚回宿舍坐下。
他用拇指遮住摄像头,走到阳台接听。
“米米,能听见吗儿子?”
“能。”薛宥卡插上耳机孔,趴在五楼的阳台窗户栏杆处。
夜风很凉快,楼底下有不少拉着小手漫步的情侣。
“妈怎么看不见你啊?”
薛宥卡说:“是不是你设置有问题啊,我这儿能看见的。”
他才不想被何小由看见自己染了头发。
何小由也没有太纠结这个事,先问他零花钱够不够,又问他学习怎么样,跟同学处的好不好,薛宥卡说好:“我还加入了社团,在社团里交到了好朋友。”
“那就好那就好,妈跟你说个事,你二婶的侄女,焦露姐姐你还记得吗,她也在北京上学,在大,大四了,进了一家什么资本实习,”何小由记不起公司名字,只是听说是很厉害的投行,“你周末有空请她吃个饭,我把她微信给你……”
“妈,我还未成年你就叫我去相亲?”
“不是相亲,什么相亲,你们是亲戚!焦露啊你不记得了啊?”
“谁啊我怎么记得。”
“你忘了,初中你放假我没时间带你,你还去人家家里住了一个月,你们两个划竹排翻了,她差点溺死,你把她救了,你忘了?”
何小由把薛宥卡带回湖南娘家的那一年,她给儿子找了新学校,开始到处找工作。
就那段时间没有空带小孩。但薛宥卡太争气了,她没多少时间盯他学习,可自从回了娘家上学,儿子就开始给她争气,开始拿第一名,全年级第一,全市第一……到最后考上大。
薛宥卡说不记得了:“都多久的事了。”
他完全记不起来有这回事,反而是记得更早的时候,在山陵县,有个有钱的哥哥带他去坐游艇,那是生平第一次,所以有印象。但也记不起来那是谁了,记不清他的长相,又是为什么会带他去坐游艇。
薛宥卡对何小由说不想去:“你管人家进了什么公司,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跟她吃顿饭我就能进去当了?不可能,而且我这才大一,你别操心我以后工作的事了,还早呢……”
讲完电话,推开阳台推拉门进宿舍,汪剑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群里说今天下午咱们宿舍里出现一个美女?说是模特身材,腿特别长,好可惜啊,我在老楼没有回来一睹芳容……你们见到了没?”
啸哥咳了一声,看一眼宿舍老幺。
老幺好像没听见一样,打开电脑看同花顺。
看见同花顺,啸哥就想起来一件事:“汪剑,你是不是也在炒股?”
“没啊,我们宿舍除了薛宥卡,没人炒股吧?”
“今天下午我打扫卫生,在你地上看见这个。”啸哥拿起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汪剑看见还有点纳闷:“这什么。”
等他看见便签纸上的字,这才想起来。
这是之前国庆收假,薛宥卡写给他的股票,还预测了收益率。
“这不是你的吗?我最近正好在跟师兄学炒股呢,就打开搜了一下这几个代码,这上面写,这个月8号到31号,收益率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你看这个线图,我一看已经涨了百分之八了,明天就31了,波动不会太大,这你什么时候写的?”
汪剑张了张嘴,扭过头看埋头在阳台洗脸的薛宥卡。
“这剩下的几个呢?”
“剩下的几个也跟你写的差不多,八九不离十,噢哟,你还有这一手啊?还是哪位高人给你指点的。”
“其实吧…这个,”汪剑有点窘,低声道,“是老幺之前写的,收假那几天我看他炒股,就让他给我推荐两支。结果我没买……艹,太后悔了。”
“老幺?”啸哥震惊脸。
薛宥卡挂着一脸的水珠进来,听见叫自己:“怎么啦?”
“你家有人做基金经理吗?”
“没。”
“那这个……”啸哥balabala一口气说完,看着他的眼睛都在发光,“你怎么预测的?”
“这几支的数据我盯几年了,基本上判断不会差太远,当然也经常会失误,没有那么神的,就是最近比较稳我才敢给推荐。要是波动大的时候,我也不可能推。”
在啸哥眼里,这个未成年室友,突然变成世外高人,虽然大神人很多,具有超前投资眼光的校友也很多,但这种预测股票涨幅的本事,啸哥还是佩服。
“您就是中国巴菲特,当代股神!”
生日会过后,程誉失联了整整三天。
谁的消息都没回复。
他面前摆着一份新鲜出炉的资料,程誉没有花很多时间去调查,就只查了最最基本的资料。
薛宥卡,男,十七岁,长郡中学毕业,祖籍磬州山陵县。
父母在十二岁时离异,跟随母亲回到湖南上初中。
程誉特别查了一下自己去山陵的那一年,薛宥卡刚好是小学毕业,年纪那行写着11岁。
11岁……
年龄是假的,名字是假的,性别也是假的,居然连头发都是假的!!!
程誉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