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永道:“你怎么知道?”
诸葛青云道:“我当然知道,不然又怎么会抄近路提前到。”
阿永叹道:“看来世上的确没有能藏得住的秘密。”
诸葛青云道:“天下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它就不能算是秘密。”
阿永道:“你要不要进去。”
诸葛青云道:“不要。”
阿永道:“外面风沙这么大,我们还是先进去坐坐,吃喝饱了,打架才有精神。”
诸葛青云道:“风是风,沙是沙,我是我,打架是打架,这些都是毫不相关的事。”
阿永苦笑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一战。”
诸葛青云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遇见,又怎能错过。”
阿永道:“你到底是来追杀我的还是找我绝战的?”
诸葛青云道:“我是我,你是你,他是他,有时候他们有关联,有时候他们各不相干。”
阿永笑了,转身就走进了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客栈。
他刚一进门,皮帘子就自动放下,两只虚空发力的手掌也自然垂落。
阿永抱拳说道:“两位前辈好久不见。”
不等两人反应,他一屁股坐在那张空出的座位上,端起面前的酒碗,仰头就把一大碗酒倒进了肚子。
他用手抹着嘴,叫到:“店家,再来十碗酒,二十个馒头。”
说完抓起盘子里的肉就往嘴里塞。
店家是一个紫红脸膛的壮汉,他看了阿永一眼,一只手拎起一只酒桶,一只手端起一摞大饼,把酒桶放在阿永的脚边,大饼放在桌上,闷声道:“只有大饼,不卖馒头。”
他的手掌宽厚,胳膊有力。生长在关塞上的汉子,的确没有中原店家那么谦恭有礼。
阿永边吃着东西,边说道:“再来一盘卤牛肉,不,两盘。”
店家抱着胸膛,说道:“我要先提醒你,这里的东西很贵的。”
“水云帮”帮主岳凌云看着阿永难看的吃相,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够不够?”
店家斜睨着岳凌云手里的银子道:“不够。”
阿永瞪眼叫道:“不够?你这东西是怎么卖的?”
店家道:“一个饼半两银子,一碗酒一两银子,一盘肉五两银子。”
阿永差点跳起来道:“你怎么能宰客?”
店家偏着头道:“嫌贵你就别吃,我的东西一向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唯有女人才可以减半。”
秋五明拿出一锭金子,托在手里,看着店家,冷声道:“银子有的是,你说说为什么只有女人可以减半??”
店家咧嘴笑了,说道:“没有女人,怎么会有你,没有女人,世上又怎会有人,女人当然是最了不起的人,她们当然要受到优待。”
秋五明想了会,把手里的金子抛给店家,道:“有道理。”
岳凌云把银子也抛给店家,说道:“我虽然不同意你地说法,可我也不想反驳。”
阿永拿起一个大饼,狠狠咬了一口,说道:“贵就贵吧,说不定我这是最后一顿,就算是你们给我的盘缠。”
秋五明道:“你知道自己会死?”
阿永苦笑道:“当今三大高手在此,我想活也怕是不容易。”
岳凌云道:“如果不算我们,你还想死吗?”
阿永一愣,道:“你们不也是来追杀我的?”
岳凌云道:“我们只是其中的一拨。”
阿永长长叹了口气道:“照你这么说,还有很多人就在后面?”
秋五明道:“共有一十八拨,不过他们永远也追不到这里。”
阿永道:“为什么?”
秋五明道:“因为他们走错了方向。”
阿永道:“你们也应该走错方向才对。”
秋五明道:“我们本想走错,可还是没忍住。”
阿永道:“为什么?”
岳凌云道:“我们想证实一件事。”
阿永道:“有关‘黑喇嘛’的事?”
岳凌云道:“你一定知道的很详细?”
阿永道:“的确是,江湖上除了我,只怕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秋五明道:“具体的经过我们并不想了解,我们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确确实实死了?”
阿永严肃说道:“我用我的人头保证,‘黑喇嘛’的确死了,死在我的眼前,我目睹了整个过程。”
秋五明盯着阿永的眼睛,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这个大魔头终于死了,江湖自此可以安生了,我们也没必要再受豫王府地摆布了。”
岳凌云也有些激动地喃喃道:“笼罩在武林中数十年的阴影终于散去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为了守住祖师爷创下的基业而昧着良心听令豫王,受他胁迫了。”
两人忽然离座站起,对着阿永深深一礼。
阿永急忙站起,说道:“两位前辈何故如此,晚辈怎敢受此大礼?”
秋五明肃容道:“少侠替武林除了大患,这份功德厚比天地。”
阿永道:“这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我也差一点死在他的手里,这份功劳晚辈可不敢接受。”
秋五明道:“过程并不重要,我们只知道,没有你的参与,‘黑喇嘛’就不会死。数十年来,有多少人想杀死他都没有办到,最后却死无全尸,只有你办到了,就算你没有动一个手指,江湖中也绝不会抹杀你的功绩。”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大步走出了客栈。
阿永楞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追了出去,大声叫到:“两位前辈,你们给诸葛青云说句好话,这比什么都强。”
他没有得到答复,人已远去,只有那个站在木杆下的人,一直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