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浅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以为我做了什么。”韩笙轻挑眉毛。 浅意一听脸刷地红了,调头就想跑。 “站住,你去哪,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韩笙心急。 浅意停住,回头看他。 “我有个急差事要出宫去办,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来不了你这了。这猫我就交给你了。晚上我会找人把它平日里爱吃的干粮还有些小玩物送到你这。一会我就得出宫。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们。”韩笙说完高声唤了不远处的猫,这猫倒是极听他的话,飞快地跑了回来。 浅意抱起它,轻轻安抚了下。 “我走了。”韩笙说罢看了眼浅意,又拍了拍猫的脑袋,转身就走,一下就没了人影。 浅意把猫送回了屋,再喂了它些鱼肉,见它吃饱喝足又去了床榻上睡觉,她就回云顶斋了。 走在后花园路上,她听到自己肚子咕咕直叫,才想起来还没吃东西,就径直往膳房去了。 没想到了膳房门口见白绝尘刚出来,想起早上弄脏他衣服那事,她低着头,还有些不好意思。 “去哪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白绝尘见她满脸通红还直喘大气,关心道。 “没事没事,有点东西忘在了临梦阁,就跑回去拿了。” “快去歇歇吧,别累垮了身体。” “好,谢白大人关心。”浅意点了点头就进了屋。 白绝尘回头看她,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回到云顶斋,已经过了午时,大伙都开工了。白绝尘正和一个画师探讨画中人物,时不时点头微笑。浅意到了自己座位上和清儿唠了几句,也开始画画了。 青色香炉上老沉香的烟气缭绕,四周一片宁静。 不知不觉又尽黄昏,鸟雀纷纷啼叫,归了巢。 浅意搁下手里的毛笔,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西下的残阳,她想起了阿笙,不知他这么着急出宫是去了哪里。 “在想什么。”白绝尘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 “白大人,没,没什么,有些累了,放松一下。”她微笑地回答。 “下月初五就是太后大寿了,到时你和我一起去如何?” “我?!”浅意大惊,她万万没想到白绝尘会做出这个决定,“可,可我刚进这画师院,资历也浅,况且洪大人之前说要选人去,我合适吗?” “你放心,皇上已经说了这次庆典让我亲自执笔,到时你就在边上给我磨个墨,添添颜料,有你在我也能省点心,那些宫女毕竟不懂这些,容易出错,你在的话我画着也能顺手些。” 浅意一听大悟,“原来是这样,好,我一定用心辅佐大人您,您放心吧。” “嗯,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是,大人。”浅意目送着白绝尘离开。她内心还是有些激动,她居然要去见皇上和太后了,这在以前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浅意!白大人和你说什么了?!”清儿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说是让我跟他去太后寿宴,叫我打个下手。” “天啊!浅意,你说那白大人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啊,怎么刚来第一天就对你这么上心呢?”李清高呼。 “你别瞎说,能有什么企图,可能我年纪小好使唤吧。” “他老往你这跑,你看其他人,一天下来和他说不上几句话,就数你这儿他过来的最勤了。我看呐他八成是在打你的主意。”清儿若有所思地说。 “哎呀,你瞎猜什么呢,讨厌。”浅意嗔怒。 两人一打一闹地出了云顶斋。 入夜,浅意在屋子里点上灯,见窗外一轮圆月高挂墙头。“今日十六,离太后寿宴不到半个月了。不知阿笙什么时候回宫呢……哎呀,林浅意,你老想他做什么!”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嘟嘟嘟……”,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打开房门,见外面竟站着个宫女。 “奴婢婉儿拜见林大人。” “快起来,快起来。”浅意把她扶起。 婉儿双手递过来一个木盒,“大人,这是我家主子遣我来交给你的,都是那只猫用的东西。我家主子还说了,大人这要是还缺些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奴婢一定给大人备全了。” “原来是这样,好,那我就收下了。对了婉儿,你家主子谋的是什么官职,他人去了哪里?” “这,这个……奴婢答应了主子什么都不能说,主子只说到时候您自会知晓,大人您就饶了奴婢吧。”婉儿说完又跪到了地上。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我不难为你,天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婉儿从地上起了身,往后退了步,便匆匆离开了。 浅意把木盒子放到了窗前书案上,打开第一层一看,是块毛毯,叠得齐齐整整,毛毯摸着柔软极了,上面还绣着金丝牡丹。第二层格子里放着两个布袋子,里面都是些小鱼干。掀开最后一层,里面竟有一卷画轴,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檀香味。 浅意小心翼翼将画轴展开,她愣住了,这画里的人,不正是她自己!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兰兰的时候的样子。她正对它笑呢。整幅画线条灵动,工巧入神。看这功底,应该是学了不少年头。画的右下角题有两行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最后落笔,韩笙。“他姓韩,难道他真的是?!……”他既姓韩又住宫里,再加上刚才来的宫女婉儿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浑身颤栗,手指在这名字上流连。这两个字写得大气磅礴,像极了他本人。 这一夜,浅意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韩笙两个字,各种思绪涌上心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心里烦闷极了,想出门去透透气。刚下了地,见猫也蹦到了她脚边,冲她喵喵直叫。“怎么,你也要和我一起呀,好好好,都依你。” 大约已到亥时,月光笼罩了整个院子。浅意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猫贴着她的身子蹲下了,还不时拿头蹭蹭她,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这时候也只有你能安慰我了。”她笑着摸了摸猫的脑袋。 这时远处吹来一阵恬淡的笛声,那声音悠扬飘荡,在空中绵延回响,这曲子听来有些忧伤,好像藏着不知名的情愫。 猫一听到这声音,一下竖起了耳朵,嗖一声就朝着那笛声飘来的方向跑去。浅意只好在后面追着,猫好像嗅到了气味,往湖边的竹亭奔了过去。 浅意小跑到亭子前,果真见有个人躺在那儿,仔细一看,那人竟是白绝尘。 “白大人!你怎么在这儿?!”白绝尘刚来湖边吹了会笛子,来之前还喝了不少竹叶青,这会已经有些晕乎乎的。听到有人叫他,他睁眼一看,林浅意?他定是在做梦吧。 他轻哼,“林浅意……” “白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浅意低头一看,才见到他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还有不少酒洒了出来。那玉笛已经被丢在一旁角落里。 “你喝酒了。”浅意往他靠近了些,白绝尘伸出了手,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大人,你好像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她挽起他的胳膊,正想把他扶起来,却被他一把抓了过去。“啊!”,浅意脚底向前一滑,重重摔到了白绝尘的身上。哪知白绝尘根本没给她脱身的机会,手一下就紧紧圈住了她。“白大人,你快放开我,你喝醉了!”白绝尘哪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越搂越紧。浅意心里一急,对着白绝尘的胸口就狠狠咬了下去。 “啊!……浅意?!真,真的是你!我,我没做什么荒唐的事吧?我刚才喝多了,对不起,我我我……”白绝尘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头发有些凌乱,胸前衣襟微微敞开,整个人透着一丝慵懒。 浅意没想到这个翩翩公子竟也有这么狼狈的一面,她捡起地上的玉笛,递了给他。“白大人,对不起,刚才弄疼你了吧……” “不碍事。你倒是帮我醒了酒,不然我说不定就在这睡过去了,明早岂不是让大家看笑话。我平日夜里习惯弹弹琴吹个曲,偶尔喝点酒,今天喝多了些,有些不清醒了。你呢,怎么不睡觉,跑来这听我吹笛子?” “今天不知怎么,愣是睡不着觉,就想出来透透气,刚出屋就听见你这笛声了。它跑来了,我也就跑了过来。”浅意指指正对着酒壶口嗅来嗅去的猫。 “嘿,这可是酒,碰不得。”白绝尘说完拎起了酒壶。 猫惊了一下,跑到了浅意身边。 浅意抱起它,笑着说:“这猫,我可真拿它没办法。” “这猫是?” “这,这是我宫里一个朋友的猫,他托我照顾几天。” “你还有朋友在宫里?” “算,算是吧。” 白绝尘和浅意并肩走着。 “你小时候来过宫里吗?” “来过一两次,但我记不太清了。我家在吴州,来洛阳城要赶好几天的路,我记得我在马车上又晕又吐的,我爹特别心疼我,所以到了宫里立马觐见了皇上,没多久就带我回家了。” “那你可还记得当时来宫里遇见过什么人?” “没印象了,可能当时年纪还小,还没有记事。你怎么问我这个?” “随便问问罢了。” “白大人,你来这宫里有多久了?” “这是第四年了。” “哇,没想到你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了。” “是啊,等了四年,可算等到了……” “等?等什么?” “没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