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刚落,一泼在路灯下蒙着烟雾的水就落到安言身边,溅起的水花将他的裤脚染得更深了。
他皱眉仰头盯着亮灯的那间屋子,不过那泼水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很快就熄了灯。
整条巷子里,又只剩下细细绵绵的落雨声。
安言的目光慢慢移到巷口的路灯上,此刻垂下的灯罩那里正伏着几只飞虫,不断颤动着双翅。
细雨扶风,他伸手拉了一下帽檐,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四点二十。
他弯起嘴唇按下一串号码,却因为里面传来的“嘟”声而愣了一下。
“安言。”
吴侬软语,里面传来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后的迷糊。
先前被雨水晕了一层水雾的睫毛因为这一颤而滚落一滴细细的水珠。
安言再次弯起唇角,笑道:“正常人这时候是不会接电话的。”
她怎么连手机都不关。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等再传来声音时,还可以听出回音来。
“稻草,在厕所接电话对我很不礼貌诶。”
“你怎么了?失眠了?”
“算是吧。”
安言再次看向巷口的路灯,笑道:
“梦里有人骂我是鬼。稻草,有我这么帅的鬼吗?”
“没有你这么漂亮的鬼。”
“嗯?”
安言侧身,颀长的剪影将地上飞虫的倒影完全给遮挡。
他轻扬眉梢,吐字轻缓而清晰道:“漂亮?稻草是想认我做姐妹?”
“这只是个单纯的形容词,你不要过度解读。”
手机里传来的匆忙解释声让安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垂眸笑道:“都可以。”
“同学,朋友,姐妹,亲人。稻草要的,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