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把人打死了?”言永川冷哼了一声。
“不,我一开始只是让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死者身上确有钢筋所致的淤痕,大都集中在全身的关节处,不致命,言永川沉思着。
“随后,在我准备带人离开时,那人取出了一把手枪。”
枪?
言永川蹙起了眉头。
旁边的警员正在写字的手顿了顿。
“他用枪打伤了我,所以,为了活命,我最终用钢筋击打了他的头部。”
死者致命伤确为头部太阳穴处,由钢筋狠击所致。
可是……
他甩出了一组现场的勘察照片。
“我们在现场,并未发现任何有关枪支的痕迹!”
“没有枪?”少年此刻终于收起了一直以来的漫不经心,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但也紧紧是一瞬,柯月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态度。
“那看来言警官又要再多查一个‘枪支失窃罪’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两只手交握,搭在了桌子上。
“辛苦。”少年眉眼上挑,嘴角擒了一抹笑。
“你承认人是你杀的了?”言永川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和唐瑶的人身安全,我认为这属于正当防卫的范畴。”
“现场有枪?”
“是。”
“你最好说实话!”他厉声道。
“言警官。”柯月打断了面前人的话,桃花眼微眯着,隔着镜片透出些丝丝邪气,她有些似笑非笑,“你不相信我?”
少年抬起手,因为手铐的钳制,她的动作有些缓慢,金属在空中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轻轻解开了衣领上的扣子,左手勾起布料,顺着肩部往下拉。
精致的锁骨一半暴露在了空气中,一半被一圈一圈缠在肩膀上的白纱布遮掩了起来。
主动暴露出伤口,这使得她在惨白的灯光下越发显得美丽而又脆弱。
“子弹刚被取出不久,现在把绷带拆开,也许缝合好的伤口还能再渗出几滴血来。”少年抬起头,有些挑衅地看着言永川。
“言警官,需不需要让你的法医来,鉴定一下我这左肩,是不是真的被枪所伤?”尾音意味深长地上扬着,嘲讽全开。
两人针锋相对。
再次沉默……
……
审讯室外。
林沉与季安被要求候在大厅里,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
“季管家,其实我挺奇怪的。”林沉用一只手撑起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你就任由你家少爷一个人待在楼上,他还带着伤,不怕出什么危险?”
整栋别墅里,除了柯月就只有季安一个人了,少年受了伤,谁来照顾他呢……
“少爷之前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去打扰他。”
“万一他出了事呢?”
“他不会。”季安淡然一笑,“少爷的能力,不需要我的担心。”
林沉差点要被气笑了,“您还真是个,恪尽职守的好管家。”
今天是因为他在,柯月的情况才稳定了下来,若是以前,也发生了这种情况……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伸了个懒腰,把手背到了脑后,突然开口道,“其实,你心里也终究还是不放心的吧。”
“若真的像你那样说的,半点都不担心的话,就不会放任我冲上楼了。”
年轻人的眼睛明澈清亮,仿佛世间所有的黑暗都不会将那一汪水污染,永远像一颗不会蒙尘的宝石那样,闪着光。
中年人并没有回应林沉的话,依旧淡然沉着,脸上始终带着笑,没什么过多的情绪。
看来,人类还真是一种会在最在乎的人面前口是心非的生物。
……
有人从警局大门进来了。
是个女人,墨镜红唇,踩着细高跟,走路生风。
林沉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毕竟他还亲自查过人家的资料。
“安韵琳。”
她走到门口正在值班的小警员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柯月的私人医生,来提供诊断证明。”
……
审讯室。
一个陌生的警察敲了敲门,进来了。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言永川。
言永川眸色暗了暗,看了柯月一眼,跟着出去了。
柯月到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继续好整以暇地在座位上等待,也不急躁。
“言队,外面有个女人来了,说是那人的私人医生,来作证。”周平指了指审讯室。
“带我去见她。”
“好。”
……
安韵琳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当看到言永川时,她猜到这个警官大概就是负责柯月案子的人了,于是她站了起来。
“您好,我是安韵琳,柯月的私人医生。”
“您好。”言永川与面前的这个女人握了握手,“言永川。”
她也不拖沓,直接开门见山地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叠资料。
“这是柯月左肩伤口的诊断证明,他受的是枪伤,由我亲自处理的伤口。”安韵琳又取出一个透明的防水袋,“这是从伤口里取出的子弹。”
言永川从她手里接过,在眼前仔细观察了一番。
金属弹头泛着光泽,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目测7.62mm的口径,应当是结构简单的54式手枪。
这种枪比较容易被仿制,零件简单,在走私案中,很常见。
诊断证明上写的极为详尽,安韵琳还提供了柯月的伤口照片,确实是枪伤。
“可以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安韵琳点点头。
于是言永川带她前去录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