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将秦楼交给你,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当初下旨赐婚的人是你,现在要......”
“你还没有资格忤逆朕!”
杭鸣谦手一挥打落一地糕点果盘,琉璃碎渣打到坠茵的脚下。她眯着眼睛,咬咬牙,直了直身子:“除了雀鸣,谁都可以。”
坠茵不顾怒火中烧的杭鸣谦指着她骂叛徒逆臣,转身消失在丛林里。
月下的亭子只剩杭鸣谦一人,等到公公带人来寻他的时候他已经消了气了。面对满地狼藉只说是遇了袭,但对方跑了。
杭鸣谦满脑子都是雀鸣。他不明白这种感情叫什么,但杭鸣谦知道自己只要见不到她就会心烦,同她待在一起时即便是被顶撞也从不恼火。
母亲曾说过,红颜祸水。
杭鸣谦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遇上了自己的“祸水”,但自从雀鸣离了城,他现在连看奏折都像是在看天书。
若是能将她留在自己身旁就好了。
朕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杭鸣谦仰望夜空的明亮的玉盘,好像映出了她的笑脸。唯一不圆满的,就是那不圆满的月亮。
搬来了双溪镇之后少了很多家仆伺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亲自操心起来,虽然辛苦了点,但是雀鸣反而觉得自己做起来更踏实些。
后天就是沈谧的生辰了,想来自己都嫁进沈家半年多了,也没为他做过什么事,还总给他闯祸事。雀鸣心中有些惭愧,也不知道送他什么会有意义些,毕竟这是她为沈谧过的第一个生辰。
雀鸣掰着手指算了算近日的支出还有剩余的银票,再除去回府路上的盘缠,紧着花大概还能撑两个月。思来想去,她打算亲自下厨为沈谧做一碗长寿面。
雀鸣虽然会吃,但还从来没下过厨,不会做什么菜。她趁着沈谧在书房里不知道写写画画什么,溜出了家门。
听说半里外有一家面馆味道极其鲜美,雀鸣便想去拜师学艺。只是做个长寿面而已,应该不至于不给教吧,大不了给点银两就是了。
可面馆还没走到,雀鸣就被一家古朴的小店吸引住了。店门口架了一只高台,细腿高台上面摆了一盆兰草,旁边挂着一张“瓷”的招牌。单从门口望进去只有一张柜台,看不见店主人。稍微走近一点店里两侧高高的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瓷器。
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雀鸣,她都忘了自己溜出来是要干什么的了,一步一步的就挪进了瓷器店。
“姑娘......”雀鸣正伸着脖子细细观赏一直粉白釉色带着细纹的长颈瓶,突然从里屋出来一翩翩女子唤她,将雀鸣吓了一跳。
那女子编着一只辫子,穿着米黄麻布衣服,不知为何,见雀鸣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两人对视片刻后,女子向雀鸣行了宫廷的礼节。
雀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赶忙侧身回了平礼。
学了那么久的礼节,雀鸣第一次感受到礼节真正的意义。也许真的是对这位女子充满敬意吧。
“这些瓷器,都是你做的吗?”
“是的。”她又反问:“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吧?”
明明是有些冒犯的话,但从她的口中问出来,雀鸣非但没觉得冒犯,甚至还觉得有些好奇她是如何看出的。
“啊,算是吧。我叫雀鸣,姑娘怎么称呼?”
“镇上的人都叫我阿妤,你也可以我小鹿。”
雀鸣点了点头,看到眼前琳琅满目的瓷器,突然眼前一亮:“你能教我做一个吗?”她指了指一只巴掌大的小酒壶。
小鹿笑了笑:“你倒还怪。旁的人来了都先问价,偏就你一上来讨艺。”
雀鸣这才觉得有些唐突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解释道:“过两天就是我夫君的生辰了,我想送他个特别的。”
“你出嫁了?”小鹿有些惊异。
雀鸣脸上不自觉流露处一丝小骄傲,“嗯!”
小鹿捋着辫子将雀鸣上下打量了一番,去将店铺门一关之后引她跟着自己:“随我来吧。”
雀鸣跟着她到了里屋后院,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泥土和矿石,回个头就是一只大大的石窑火炉,里面正劈里啪啦的烧着旺火。
小鹿带她到了一张石桌前,摆出一张白宣纸,又向她递来一只沾了墨的狼毫毛笔,说:“先将你想要的图画上去。”
雀鸣拿着笔思索了一阵,将两人浣花节出游时的样子画了上去。
小鹿在一旁看着,心想她竟没有受到平日里宫廷瓷器的影响,画些雕花细纹,而是画了两个在江边散步的小人。很明显,这画的应该就是她和她的夫君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