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令妹与你一同入京州,怎如今不见她人?”推杯换盏间,皇帝韩辰貌不经意得问。
“容禀陛下,小妹驶入华安街,一时兴起便独乘而去。小妹性情顽劣还望陛下您莫怪罪,稍后定叫她前来拜谢。”李然双手拱起,做弯腰状,甚是谦卑。一席黑袍在身,在一众华服前不显山露水,倒像刻意隐藏。
“华安街却是京州繁华地段,只望令妹莫迷了眼才好。”皇帝笑了两声,挥一挥衣袖,歌舞升平,晚宴开始。
高台上座,皇后与皇帝也不知低语些什么,两人甚是开心。底下各州才俊见此,加之歌舞酒水的助兴,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太子殿下,你怎得一直盯着这梅州王女看呀?”女子言语中多有讥讽,沈书抬头,看到声音的主人正是京皇与叶贵妃的女儿韩玉。
“阿书姑娘好看。”
沈书刚送入口中得果酒险些没呛出来,看向首位的太子。虽两人之间隔了韩玉与其兄韩渚之间席位的距离,沈书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那白衣少年明媚的笑容。沈书与其接触不多,只偶尔在学院和拜见皇后时相处过几次。不过那时他总是埋头看先生留下得作业,安安静静地,低调的都不大像个储君。外人都传太子殿下胸无惊世才,脑无治世念。每每沈书看见他和先生的答辩,呃,确实如此。然确是这样平淡无奇的人,却总能给人带来一抹清朗。就像此刻,周围人小声议论,就连皇后皇帝的目光也转移过来,他还是痴痴地望着她,弄得沈书耳颊不经意的微红。
“沈书姑娘这般好看,太子您可是要娶她到京州?”仿佛是嫌热闹还不大,韩渚冷不丁冒出一句,盯着沈书玩味的笑。
“像三王子一般,以往瞧见姑娘便带回府上吗?那本殿不愿,本殿还想去看腊九的红梅呢。”太子韩长载低语一句,望向沈书的眼眸里,似有星子。
“我自比不上太子您,可拥有这样妙致的人儿。”韩渚轻笑,执起一小杯琼液,仰头灌入。
“三弟怕是醉了,如今不着方寸。既如此,就劳烦四妹送他回宫。”坐在韩长载旁的大王子韩助安抿了抿酒杯,语声明明不大,却含有一丝丝冷冽。
“猪安哥哥,还是你最好。”韩长载偏头对着兄长一笑,他的猪安哥哥一直都会护着他。
宴会如常,仿佛刚才他们这一块的口角之争没有发生似的。但大家心里都亮堂堂的,高位上的那个人,已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看腊九的红梅,意思不就是他一个京州太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委身到梅州。那么太子与沈书是否联姻还有待商榷,这便是韩渚今天故意挑衅的原因——做戏给皇帝看,不能让韩长载得到梅州的助力。但明黄色的人影依旧和皇后把酒言欢,面色如常,这些个小把戏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你说什么!”席间,乌州王子李然一声怒喝,惊了四方宾客。下一刻,只见李然颤巍巍地走到殿中央,对着高台跪拜。
“陛下,刚才小厮来报,吾,妹吾妹……”
“令妹如何?”
一时场上歌舞声乐暂停,恢复了安静。
“茵陈她,她死了。”李然扯袖抹泪,眼角却暗自撇向四周,观察各州之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