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要走的内侍,赵苒只得压下心头的问题,闷声应了句:“好。”
待人走后,赵苒看着手中的瓷瓶又看了看床铺上摆着的新衣裳,一种郁闷感袭来。
真是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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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晚间无事,赵苒沐浴完后便坐在床铺上,思考着今日的种种事情。
例如顾以安看到她时的神情,廖逸明的突然出现,以及魏昱这几日对她的态度转变。
她从来都不相信别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这么好,即使是廖逸明,她也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但若自己不是那个身份,他决计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好。
所以魏昱的态度很有问题。
他一个帝王,不可能会莫名对一个宫婢那么好,不仅将她亲自提来了靖安宫,还在上任的第四天就将她从二等宫婢提到了一等宫婢,原本准备的那盆盐水估计也是想要看到什么东西。
可是能看到什么?
赵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察觉几乎感受不到的面皮,她悟了。
是因为自己这张面皮下的脸。
这张脸?
赵苒灵光一闪而过,急忙下床,拿起盆四处翻找着,最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布袋,里头装的都是盐巴,是她前几日收拾屋子时发现的,估计是以前的人不小心留下来的。
看着手里的盐巴,赵苒咬了咬牙,一股脑将盐巴都倒入了盆里,将刚才打来仅剩的一点水倒入盆中,搅了一下,浸湿脸帕,不带犹豫的敷到脸上。
她也想知道自己这张面皮下的脸到底是什么模样。
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
过了一会,赵苒松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的脸如同往常,毫无变化,她有些不敢相信,又跑去寻了一面镜子,照了照,镜中的自己除了脸有些红外,确实与往日毫无变化,赵苒左右照了照,顿时丧了气。
看来想要取下面皮,还是需要找廖逸明。
赵苒气妥的坐在床上,她手上拿着铜镜,十分不解。
她到底为什么会易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躺在床上,闭目沉思了起来。
夜色笼罩,院子传来一阵吵杂,随着外头灯灭,再次恢复了一片寂静。
屋子上头一道人影快速飞掠而过,莺啼声微弱响起,绕着屋顶房梁,在空荡的院落显得格外清晰。
院中一个小屋开了条缝,一颗圆脑袋从里探了出来,见到门前站着的熟悉人影,小小的缝隙被彻底拉开,赵苒从里头走了出来。
“小姐。”廖逸明看着她,身量笔直。
靖国不同陈国,这里季节分明,初秋便已有些冷,特别是半夜时更起了寒霜,晚风吹过,赵苒不自觉抖了一下。
不过抬头一瞬,她便看到廖逸明在解外袍,赵苒疑惑:“你在干什么?”
廖逸明动作未停留,快速将外袍脱下,上前一步,替她披上:“陈国长期都是热的,这里不同陈国,已经入秋了,小姐还是要多穿些,莫要冻着了。”
赵苒感受到身后一暖,见他正认真的替自己捋着外袍,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不待她开口,又听到廖逸明道:“再过几日天便彻底冷了下来,属下那还有几件厚袄,届时给您带过来。”
“......”
廖逸明站定在赵苒面前,赵苒正直勾勾的打量着他,照着月光,她看到他直挺的鼻,始终温和的眸。他长得其实不赖,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她突然发现,好像两人认识以来,他一直都是这幅模样,始终保持着一副温和,就像永远都不会生气般。
“你不应该和我说点什么吗?”赵苒看着他。
廖逸明对上她的目光,坦然道:“小姐想要问什么?”
“......”
赵苒被他这幅模样弄得一时没了反应,语塞一瞬,于是道:“你是什么身份?”
似乎不带思考,廖逸明认真道:“属下于小姐永远都是下属。”
说了和没说一样。
赵苒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知道,你是我的什么下属?是侍卫还是...其他的什么?”
廖逸明默了一刻。
等待良久,就在赵苒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忽然听到廖逸明道:“属下是小姐的,”
“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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