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究竟是谁救了我?”这种时候蓦然为了解决自己困惑,一向都简单粗暴,直接询问系统。 “经查询得知,为慕泽。” “! ! !” 明明身处无风还带着暖意的屋内,蓦然却油然而生一种“你说啥风太大,我没听清”的感觉。 她大惊,慕泽?那暴君?救她?怎么每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她就这么不敢相信呢? 慕泽和她能有什么交情,面都没见过……嗯……等等……她蹙眉思索起来,她和慕泽不认识,原身慕七可真的对慕泽根深情重。 薛子任跪在下席脸色发白,他活了二十余年,十三岁没了父母,十四岁因住的房屋太过陈旧苍老受不住西北大风,房梁砸下来使他腿从此不能健行,十六岁两鬓因着不知名的原因逐渐变白,还是少年时,看上去他就已经如同老人般苍老。这些事情通通没有今日他跪在这里,奴颜婢膝,抛弃了父母教养,不知寡廉鲜耻的,在这里求慕沉护佑薛家来得让人觉得没脸。 无所谓,我无所谓的,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为了弟弟,为了薛家,我什么都可以做,艰难屈辱我都可以忍受。 “可以。” 慕沉当时提的要求是让薛子任解她的毒,虽然薛子任没有提供出解药,但是提供了解药的方子,不过现在蓦然醒了,这些看上去都是过眼云烟,不再重要,慕沉也无意与薛子任在这一点多做纠缠,爽快的答应他。 “多谢将军!”薛子任心头漫过狂喜,安静放于身侧的双手此刻微微颤抖,薛家流放将近三十年,苦寒艰辛的日子如今总算走到了尽头,叫他如何不激动? 薛子任一直梗在心头的难题解决了,蓦然刚腾起的困惑就没人替她解释了,系统提供的记忆回放机会仅有一次,她已经用来看过了慕沉和薛家相识经过,现今连个知晓慕泽救她的事情经过连一个法子都没有。 待薛子任走后,因着这事蓦然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却忽地感觉自己的手心被带着茧子的指腹被轻轻挠了一下。 “在想什么?” 她的心不在焉慕沉没几息时间就看出来了,他手又长,一手牵着她,还能空下一只手去拿桌子那边的茶杯,替她斟了一杯茶。 “饿了?” “…………”蓦然思索一阵,索性直接问了他,“救的我人是谁?”慕沉不知道系统,她自然也不能暴露她已经知道这人是慕泽的事。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好好……”慕沉正想把这问题搪塞过去,蓦然忽然伸出没被他握住的右手,不满的拍了几下他的手背。 他看着她认真的眼神,良久叹了口气,道:“薛子任开出了解毒方剂,但因为其中几味药材十分罕见,世间少有,我没有收集到所有的药材。” “后来我想起慕泽惯会给下属下毒以控制,考虑你若是他下的毒,他那定会有解药。” “果不其然,在攻打进他的王府时,他交出了解药。” 慕沉的话说得云淡风轻,过往几个月带兵打仗的艰辛丝毫不提,只是这几句话……蓦然琢磨出一种慕沉是为了救她才把攻占速度加快的感觉。 毕竟要颠覆一个皇帝和王权,需要长期的谋划和精心的打算,慕沉发动战争不过几月,这么快的速度,确实有一种急迫心急的感觉。 “午食应该准备好了,”慕沉将她没动的那杯茶一饮而尽,站起来温柔说道,“我们走吧。” 慕沉说补就是真的补,当天中午上的主菜全是人参炖鸡,当归酒鸭之类大补之物,还在其中加了些中药,只是这样下来,味道实在是称不上美好,蓦然不是很在乎食物不介意,慕沉竟也面不改色地陪她吃完了。 刚至京城,大量事务亟待慕沉处理,下午的时候他送蓦然回到房间,就被心急的下属给喊走了。 蓦然模模糊糊的听到两句“老皇帝”,心底估摸着到底还是新帝尚未即位,旧派残留问题到底是没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解决。 她的房间内确实和在定军城里的布置没多大变化,窗边照旧摆着一盆栽,连房间正中摆的桌子颜色位置都没变,也不怪她昨天没立即没把已经身在京城的变化给认出来。 等她坐下来,仔细回想慕沉说的话时才发现了漏洞,慕沉话中意思提的是慕泽交出了解药,系统的解释则是说是慕泽救了她。这种表达,以慕泽为主语,则是说明至少从意愿上讲…… 慕泽内心是愿意救她的,是他自己拿出了解药,才会被判定为是他救了她。 慕泽是主动救的她。 领悟到这个事实的蓦然一晃神呆愣地坐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棉被,手深深地陷下去,让她好长时间都没有实感。 慕泽救的应该不是她,而是慕七吧。 慕沉领军杀进慕泽的老巢,定会向慕泽逼问解药,也一定会提到慕七的名字,而她自从取代了慕七,为了完成任务,再也没回去过,慕泽要救的人…… 他只知道慕七。 只有慕七。 实在是太晚了,慕七已经死了将近半年,慕泽如果在她活着的时候不爱她,等到现在,已经太晚了。 他自己给慕七下的毒,等到他心甘情愿愿意为她解开想让她活着的时候,他救回来的人,早就不是慕七了。 蓦然深深地叹口气,慕沉她差不多是天天接触,她都弄不懂,看不透慕沉的心思,更别提素未谋面的慕泽,或许能懂慕泽的人,只有慕七吧。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慕七去世许久,慕泽也死了,蓦然没有闯过阴曹地府,但她是亲眼目睹过鬼差来引人的,黄泉路上风雨飘,也不知慕七还愿不愿意等他。 因着这爱不得,放不下的事她一下午都兴致不高,趴在窗户上隔着老远无意识的扫过这座皇宫。 皇宫太大,她自然不可能一览全局,从她的角度无论从哪看过去都是朱红色的高墙,上面斜斜铺着鳞次栉比的瓦片。老皇帝历来不关心江山社稷,倒是把自己的居处修的豪华无比,地上看上去随意的一堆草蓦然仔细辨认,竟还是来自南洋的产物,更别提地板墙块,极尽奢华。 她此刻才意识到这个既定得事实是真的要发生了,无论如何,老皇帝已被慕沉处置,他真的要登基为皇了。 这个世界的既定结局就是慕沉成为一代千古明君,蓦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慕沉非要和她成亲这事。 等等………… 慕沉要当皇帝,他貌似后宫里还没一个女人吧,那她……岂不是大机率就是当皇后? 这么刺激的吗?她第一次尝试体验爱情的滋味,就要当一国之母。 慕沉是压着晚饭的点到的蓦然房间,天未擦黑,微风习习,凉爽好天气,正好可以借着晚霞吃饭。 “慕沉。”她以手半撑着头,回过去望他。 “你要娶我做皇后?” “自然。”慕沉毫不犹豫的点头,他走过去正准备将她带回桌上吃饭。 结果刚沾到她的肌肤,他就意识到。 蓦然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