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歌月收了笑声,“古象,你可知道这逍遥仙和食胧堂是什么来头?” 小童子:“这“逍遥仙”的称号通指的是——很厉害的散妖,至于这食胧堂,我也未曾跟他们打过交道,听说这些年来他们都很低调,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寻你。” 歌月心里暗搓搓地想,是不是自己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在江湖上惹事了?然后人家为了报复,就想绑架他的儿子…… 楼无书:“冒昧问一句,那鼹鼠精提到的祥先生可在否?” 古象摇摇头:“祥先生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了,除了吩咐毛十八们去救你们,就没有交代其他的事,要不各位先随鄙人去房里收拾一下行头吧,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去药堂大厅聊。” 古象先走到莫宁身旁,俯首道:“姑娘先随鄙人来吧。” 莫宁低头看着小童子,虽然他礼貌可鞠,却总觉得少了几分孩童的稚气天真,她心下莫名对他柔软了几分。 歌月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拉长声音问道:“这是哪家药堂?” “七厘堂。”小童子头也不回地回了声,转身和莫宁消失在路口。 歌月偷偷瞟了下楼无书的侧脸……要是没料错的话,小童子肯定也未识出她的女儿身,一会儿肯定要将她跟楼无书归为一类了。 小童子安排好了莫宁后就回来接他们了,果然将他们一起安置在了同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还盈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里头隔了两间屋出来,外厅简单放有一些桌椅,后壁上还挂着几幅斜双谷的风景画。 歌月之所以能认出画中的景色,还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看一些不正经的野史小书,上面有些插画就与此画像上长得差不多,只是这画像上刻画的细节更多、更细致。 里屋便是睡卧就寝的地方,还算宽敞,以一排稀疏有致的花帘子和外厅隔开,能清楚看见里面已经准备好的两个大木桶子的热水,还冒着袅袅热气,氤氲在房间里。 歌月将视线收回来,听身旁之人毫无动静,就在椅子上径自坐了下来,倒不是说她厚脸皮不客气。 只是这一大早的就去捉猫,一直折腾到现在,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腹中空空如也,肠胃饿来着实搅得难受,是人都忍不住将那谦辞礼让的美好品德丢在了后脑勺。 古象真的是非常体贴,细致得一点也不像同龄人,估摸着像他这样的年纪,歌月指不定还跟个泥猴儿一样在哪玩泥巴、捉蛐蛐呢! 这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与吃食,光是花色就精致地能瞬间勾起人的食欲,盘子旁还摆的有水果和茶水,连金创膏药都一应俱全! “嘿!要是我小时候有一半他的懂事,爹爹也不会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吧!” 歌月捏了块糕点送入嘴中,还没觉出什么味,就将它一囫囵地吞入腹中,直呛得端起旁边的茶水就是咕嘟嘟的几口强行咽了下去。 “你慢一点。”楼无书嘴上略带责怪,脚下已经闪到歌月身旁,替她抚了两下背帮她顺气,“真是几年来一点也不见长进。” 歌月咳得满脸通红,将眼泪都冲了出来,听不得他训斥,汪汪地望着他,犟嘴道:“什么几年?搞得爷好像跟你很熟一样,我感觉从芙蓉苑那天开始,我们才算真的在接触吧。” “你!” 楼无书收手负于背后,低头与她倔强的眼对视了半天,终是先败下阵来,顺手拿了桌上一个小瓷瓶,转身去了里屋。 “过来。”他坐在床上道。 床边整齐地摆放着两套干净的衣物。 “干什么?” 要一起洗澡? 歌月眼神戒备地看着他,虽然救了这么多回命,但自觉还没有到那个什么“以身相许”的地步。 狐狸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子又不知道想哪里去了。 “过来处理下伤口。”楼无书顿了下,又意有所指道:“以后少去那个芙蓉苑。” 歌月眉一抽,极不情愿地撩开帘子走过来,将身上宽大的外衣脱下扔给他:“又不是三岁小儿!爷自己就可以处理!” 楼无书却置若罔闻,狭长的凤眸子一眯,平添了几分透着凉意的霸道! 他拍了拍手边的锦被,重复道:“过来,处理好了我就出去。” 歌月被他身上带出的气场瞬间震了一下,哪怕是面对盛怒的歌青山心里也不会这么发虚,嘴里咕哝着抱怨了一句,身体终究很没骨气的,乖乖地挪了过去。 好在她伤的地方大都在手臂上,背部只有三条口子,并不用脱衣服。 楼无书只先将她的两双袖子撸到了肩上,这近夏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宽袖很容易撸上去,露出的一双玉臂已是伤痕累累。 大木桶旁边正巧备着打水用的木盆子,楼无书乘了半盆子温水,拿了搁在木桶边上干净的帕子过来。 他将帕子打湿后,就凝着眉,认真擦拭起了少女泥血混杂的伤口,这猫爪子虽然抓得细,抓得长,但足够深!处理起来还是需要费点精神。 歌月轻微皱了下眉,虽然楼无书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难免还是会刺激到皮肉。 原本女儿家的手腕就纤细,到了楼无书手里不及盈盈一握,他就像握着一个小孩子的手般,轻轻地箍着。 他一边给少女清洗伤口,一边上药,嘴里也忍不住又碎了几句——他自从开始正面面对歌月,嘴里的话就好像突然卸了闸的洪水。 楼无书:“痛么?” 歌月:“不痛。” 楼无书:“有时候还真想让你真的吃点苦头,也好让你长点记性,别再如此粗心。” 歌月:“……” 楼无书:“这背部还有三条杠,衣服就废了吧,一会儿换新的。” 歌月:“……好。” 狐狸撕拉一下,撕开少女背上的衣服,这声音还是听得少女心尖颤了一下,热上脸颊。 少年盯着她背上缠着显眼的白色宽绷带……一下子回想起了昔日硬邦邦的手感…… 这白布条与少女泛光的肤色相称,引得少年口干舌燥,深色的眼眸中不可察觉地燃起了一小撮火苗。 ……好在之前猫爪的攻击被良宵剑及时挡住,伤口划到绷带处就止住了。 虽然楼无书全程都尽量避免手与少女的肌肤直接接触,但是少女依旧很敏感——隔着湿热的帕子也能感受到他相对清凉的体温。 “好了。”楼无书起身将帕子洗净,重新搁在了木桶上,“一会儿你洗那个,用那张干净的帕子就好,擦身子就行,别下水泡澡,对伤口不好,我先出去,好了再叫我。” 他背朝着她,不敢再看她。 “嗯。”歌月终于像少女般乖乖应了一声……她现在又变得毫无骨气了。 等楼无书走出房间,吱呀一声关好了门,歌月方才起身卸了衣服,随意拔了木簪子扔在床上,泄了三千青丝贴于光滑的纤背上。 头发糊弄得背上的伤口有些痒,少女一皱眉,复又重新用木簪子将头发挽上。 ……她不愿承认这又是走了神的后果,只咕哝道:“要不是女扮男装的把柄捏在你手上,我才不会如此听话呢!” 歌月站在木桶旁,一圈一圈松了缠在胸口的绷带,纠结之下,最后还是伸手拿起了方才擦过伤口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