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看敖鱼神情决绝的跑开,不由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拄着拐杖对凌风说:“快,看看她去哪儿了,记得保护她的安全! 凌风得了吩咐急忙追出了客栈,却已不见她的身影。墨玄不由懊悔自己刚才的失言,为什么两个人就不能好好的说话,一开口就是十足的□□味呢?听落尘师姐说这个丫头为了给自己寻七彩珊瑚差点被困死在东海寒冰监牢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感动的,可是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刺伤她,就像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他只是不想叫她冒险,不想她四处奔波,孩儿自然有他去救,可偏偏事情被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阿蓉本来对他挺有怨言的,可是看他刚解了毒就为孩子的事四处奔波,连水都顾不得喝上一口,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原来墨玄看着冷漠,其实从心底还是不忍心阿姐难过,哪怕他二人隔了那么多的恨,心里的那股怨气忽然就散了,看他呆呆的在窗户边站立了很久,轻声说:”公子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你的毒伤昨夜才刚清理完,何道长说还需要静养的,说着给他披上了一件长袍。 墨玄摸索着板凳坐下来说:“不妨事,你去给我倒杯热茶来” 阿蓉应着忙到楼下去打热水,等她进屋的时候发现墨玄竟然靠着窗沿边睡着了,他的眉头皱的那么紧,卸下了平时冷酷的伪装,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无助,她悄悄的退出屋子,合上了门,凌风大步上楼和她撞了个正着,阿蓉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公子昨夜刚解了毒今天就四处奔波,这会子睡着了,你等一下再回复他吧” 忽听到墨玄低沉的声音传来:“是凌风吗?进来” 凌风答应着进屋回到:“禀告公子,属下看敖鱼姑娘进了千杯醉酒馆,徐知诰带人找来了,就抱她回去了,还说--- 墨玄听说徐知诰抱着她,不由得心里痛极了,他捏紧了拳头冷声说:”说了什么?“ 凌风迟疑地说:”隔得远听不太清,好像说就算所有人都不愿意帮她,他也愿意帮她“ 墨玄不禁心里苦涩异常,如今她有了徐知诰,还需要自己帮什么,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好像突然断了,他站起身无力的说:”我要休息了,你也退下吧“ 千杯醉酒馆外,徐知诰抱敖鱼坐进马车,敖鱼被马车一摇,酒醒了大半,看自己缩在徐知诰的怀里,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袖,急忙松开手,靠着马车一边坐着,离了他足足有三十公分远。 徐知诰笑嘻嘻的说:“怎么突然跟我如此见外了?在名义上你还是我的侍妾,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的” 说着就要搂她在怀中。 敖鱼挣扎着摆脱他的怀抱,看着他打趣说:”怎么脸上添了新伤回来,莫非你新娶的夫人很是泼辣?“ 徐知诰摇摇头说:“不是,我这次出征一切顺利,也立了战功”他着急地说:两个月未见,你都跑哪里去了,我一共给你写了三十封信,你一封都没有回过我!我出征一回来就去找你,秋月说我前脚刚走,后脚你就去了金陵,我有心去寻你无奈义父张罗着安排我成亲,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出府找你,就看见你醉成那副样子,看着我就来气!” 说着他指着脸上的伤说;“还有这个伤口也是因为你才留下的,我刚才听手下的探子说在这里发现了你,一时激动,就给摔了一跤,你说怎么赔我?我要是破了相就赖你” 敖鱼暗想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孤身闯东海的事情,只怕会增加无谓的烦恼,还是不提为妙,当下抹去眼角的泪水捶了他一拳说道:“你知道我性子呆不住嘛,你不在我就自己跑出去找孩儿去了,所以没看到信,不过现在不是见着面了么,你想说什么就当着我的面说好了” 徐知诰很想将心里的情意说出来,很想说:小鱼,从我15岁见你开始,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人,我想成为你的依靠,呵护你一辈子!可是自己迫于义父的压力已经迎娶新人,无法给她什么承诺,又有何资格说出来呢? 他踌躇了一下说:“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我在军营里的一些琐碎的事情,我习惯了说给你听,就全写给你了,有时间你再看,我们先说说孩子的事” 敖鱼当下将何牛探查的消息讲了,徐知诰皱眉思索着说:“文家无非是以此来要谢墨玄,让他割舍一部分金陵的生意出来,此事要解决起来也不难,这孩子名义上是我徐家的后代,我去跟他谈条件就是。 敖鱼看着他为难地说:”可是,你明知道孩子不姓徐,万一以后被人知晓了内情,只怕会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 徐知诰拍拍她的手说:”我心甘情愿,文慧那边我会跟她解释的“ 说话间已到了徐府,敖鱼下了马车看见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的美妇人站在门口真翘首盼望,看见徐知诰轻移莲步,笑着说:”表哥,人找到了?转而又望着敖鱼说:“这位就是小鱼妹妹吧,早就听闻妹妹风姿卓然,如今一见果然叫人难忘” 敖鱼忙按着规矩给她行了礼说:“叫姐姐苦等,实是我的不是,给您赔罪了” 徐知诰拉起敖鱼,环住她的肩膀说:“你一向不爱整这些虚礼的,以后也不用,文慧不是小气的人,说着就往芳洲苑走去“ 文慧看着他二人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酸涩,传言自己的这位表哥早有意中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她身边的奶娘王氏担忧地说:”听说这个侍妾已经为公子诞下了一位小公子,小姐还是要多上点心呐,你二人刚刚成婚,姑爷对你就这么冷淡,以后可怎么好“ 文慧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如今她是得了先机,来日方长,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呢“ 敖鱼看徐知诰在自己的屋子里说的眉飞色舞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不由着急的打断他说:”好了,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还是快去看看你的新夫人吧,她才到徐府,必然处处不习惯,我可不想被置身于火炭之上“ 徐知诰站起身意犹未尽的说:”那你等我,明天我先去文府探探口风再说“ 敖鱼看他走了,知道孩儿有了救回的希望,不禁欢喜的裹着被子里翻着玩,徐知诰站在院里的茉莉花树下,看窗户上印出的那团温暖的烛火,一时竟看痴了,他暗暗的在心里说:哪怕我只能这样看着你,我也很开心,真希望你能一直留在这里,不要离开我 翌日天没亮,徐知诰就起了床,一边命令侍卫去文府递帖子,一边对阿文说:“去文殊院告知文慧,随我去见父亲和祖母。” 他二人缓步往中厅走来,府里的管家王鲁正在给护卫和侍女训话,看见他们过来齐齐的跪倒在地,王鲁凑上前来笑着说:“小的见过公子,今日老爷设下宴席,请了不少的朝臣,特地嘱咐小的告知公子一声。” 徐知诰点点头,二人来到大厅一一拜见了祖母和父亲,王老夫人一向最是疼爱这个孙子,又看见他的新婚妻子文慧温婉美丽,知书达礼,心里更是满意极了,伸手抓起一把红枣花生递到文慧的手里说:“好孩子,我盼着再来一个胖娃娃叫我抱着玩” 文慧红了脸,悄悄的瞟了徐知诰一眼低着眉拘谨的说:“外祖母说笑了,我才进府有好多事情都才开始学,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外祖母多多提醒我” 王老夫人看着文慧忽然想起小鱼的孩儿,神色忧虑的说“对了,敖鱼的孩儿还没下落吗,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如今在哪儿,她看了看正在喝茶的徐温,心思一动说到:你快快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也好取个好兆头” 徐温低声称是,皱眉想了想说:“取一个璟字如何,璟为美玉的光彩,这孩子自出生以来波折不断,但终会逢凶化吉,如同美玉终究会散发光彩” 徐知诰忙低头叩首说:“多谢父亲赐名,儿子近来查到消息,璟儿之前被墨庄的人掳走,如今又落在了文府的手上,我今日就去找文博远问个清楚,务必把孩儿平安带回!” 王老夫人一听孩子有了下落,不待徐温发话,忙招手说:“有文慧陪我说话,你快去快去” “是!”徐知诰领命匆匆离去,徐温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复杂难言,这个孩子自小极有主见又心智坚韧,只要多加培养,以后可堪大用,可惜自己的几个儿子,唉,徐知诰责任深重,那个敖鱼终究是个祸害,必要的时候----” 文府地牢,璟儿被一个乳母抱在怀中,嘴撇向一边正哭得撕心离肺,文博远急的满头大汗,大声呵斥着管家说:快去再找几个好的乳娘来,这孩子为何一直哭闹不已! 管家战战兢兢的退了出来,对府里的家丁连连催促着说:“快去贴榜,就说文府急招有经验的乳母,只要能哄得住这个孩子,可得赏银百两!” 护卫急匆匆的跑出府,派人大街小巷的贴着告示,何牛从药铺配药出来正好看到此景急忙回红袖客栈回禀了墨玄,墨玄想了想说:“凌风,去把之前照顾孩子的那位乳母找来,记得拿上一块熏过茉莉花香的锦帕”,凌风领命前去,不一会儿就见一个中等个子,样貌憨厚的妇人匆匆赶来,见了墨玄跪下低头回复到:“民妇李巧儿拜见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墨玄沉声说:“你家相公我已安排在了通源钱庄做管账先生了,你速速去揭文府的榜,好好照看孩子,每七日来红袖客栈来向我汇报一次” 李巧儿听到相公得了这么个好差事,接过锦帕感激涕零的说:”公子大恩,民妇不敢忘,我这就去,保证完成您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