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雨声也没掩盖住菅素落的叫喊,村民们回头扫向她们,大多是村里的男人,小□□的身段被雨水裹的像没穿衣服凹凸有致,男人们的目光遭来女人们的极大不满,“骚娘们!” “男人没死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真特么的贱啊!” “你知道她男人死了才搞上的?说不定没死之前就搞在一块了。” “啧啧!她就是潘金莲,可怜的吴大宝就是武大郎,只可惜没有武松啊,穿成那样就想让男人艹!黑木耳!”村里泼辣的曹三娘们骂声污秽不堪。 菅素落讨厌小□□,可她更看不起刚刚骂小□□的那些泼妇,她忍不住说了句,“管不好自家的男人才骂别的女人呢!”,这些泼妇色厉内荏,没出息。 “这孩子你算哪根葱!”曹三娘扭着肥硕的屁股撂下一句走了。 小□□坦然的好像刚才骂的是别人与她没有半毛关系,她递给菅素落一个小包裹,“给你!” 还没等菅素落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跑掉了。 菅素落冒着大雨回了家,把包裹咣当扔到桌子上,换了身衣裳,她跑去找菅素琴。 柴氏与菅素琴在正房里做针线,见她进来,柴氏撇嘴,“哟,攀上高枝了,跟保长姘头好上了!你也真给老菅家长脸!” 柴氏早就看到菅素落与小□□拉拉扯扯,她看着就反胃,拉着菅素琴气鼓鼓的回了家。 菅素落想找大姐来玩,一看这阵势,柴氏又想挖苦戏谑她了,她转身就出了屋子。 回了屋里打开包裹,花花绿绿的铁皮罐头、饼干一大堆,菅素落乐了,管它是谁给的呢,先吃饱了再说,她找见工具撬开,牛肉啊,喷喷香,饼干,夹心的,好吃! 她吃着吃着,就听到雨水里啪啪的脚步声,准是菅素琴耐不住寂寞找她玩来了,她麻利的把包裹胡乱一捆塞到被子里,吃剩的盒子罐子踢到角落里,拿笤帚盖住。 菅素琴进来,鼻子吸了吸,“落儿,你这屋里怎么有肉味?” 菅素落嘻嘻笑着,“哪有啊!有我能不给姐吃么,昨儿我不是还给你吃烤的麻雀。” 菅素琴想到那焦糊糊的麻雀就反胃,“落儿,刚才你跟那小□□嘀咕什么?” 菅素落想告诉菅素琴实情,但一想到柴氏,还是算了吧,她能猜到菅素琴告诉她娘,柴氏会说什么添堵的话来噎啃她。 “今儿玩什么呀?”菅素琴做针线做的只打瞌睡,偷跑出来找菅素落。 “过家家吧。”下雨天,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家里玩了。 “我当小姐,你当丫鬟。”菅素落开始分配角色。 “落儿,每次都是我当丫鬟,把你背来背去。”菅素琴有些不乐意,她娘总数落她窝囊,总让小她两岁的妹妹牵着鼻子走。 菅素落想了想,“那今儿你当小姐,我当丫鬟。” 好啊!菅素琴也想扬眉吐气一回。 “事情是这样,小姐落难,被拐卖到相府里做牛做马,丫鬟倒处找人去救小姐。” “啊?轮到我当小姐,就落难了?”菅素琴有些不满。 “落难也是小姐呀,快点趴到凳子上。”菅素琴趴下,菅素落拿着个鞭子抽,菅素琴着急了,“你不是找人救我么,怎么打我了。” 菅素落:“我先当相府里的丫鬟,一会再当你的丫鬟。” “……”不待这么玩的啊!一人分饰两个角色,菅素落你耍我呀! 菅素落正打的不亦乐乎,门开了,柴氏闯进来,一把推倒菅素落,拽起菅素琴,“你傻呀,让她打你!给我滚回来!” “娘!我们玩过家家。” “过家家?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你是欠揍吧!为了她你爹揍的你还少啊!贱骨头!” 菅素落听着心烦,从怀里取出弹弓,上了小石子,朝着远处的柴氏瞄准。 “嗖”! “哎哟!” 柴氏摸着屁股,回头,菅素落早把弹弓藏起,头偏向一边,若无其事的哼哼着小曲,柴氏摸着屁股恨恨的回了屋。 接连几天,柴氏把菅素琴看的紧紧的,除了吃饭能见到姐姐,其余时间都是她一人,阴雨连绵,菅素落每日困在家里实在无趣。 最近几天早上,她发现藏在厨房柴火堆里的饼子每天都会少,有时少一个,有时少两个,这事出的蹊跷,菅素琴?还是柴氏? 她觉得不会是她俩。 夜深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她窝在厨房南侧的墙边,头上盖着个大大的南瓜叶子。 等啊等,一直没人。 这就怪了,没人怎么来?难道是让老鼠吃了? 等的她困意袭来,唉,腿脚也麻了,回吧,受这罪干嘛。 她起身,恍惚中有个黑影蹿过来,她揉揉眼,猴子? 她一个激灵清醒了,那个黑影蹿进厨房,“啪啦啪啦”的在柴火堆里翻寻着,菅素落想笑,嘿嘿,里面屁也没有,翻吧。 那猴子翻了半天没找到饼子,显然是早就饿坏了,颓然坐在地上像摊烂泥。 菅素落在黑色里盯着黑影看了好一会,她想看看这猴子吃不到饼子会不会滚蛋,猴子干坐了一会,起来没站稳噗通摔倒,半天起不来。 哟哟,敢情是饿晕了,菅素落一个健步跑过来,用脚踢踢猴子,试探它是真的倒了还是装的。 痞痞带着她见过猴子,并告诫她,猴子的攻击力非常强,千万不敢招惹! 捉住猴子,也不错呀,猴子肉她还没尝过。 猴子机灵,她不敢大意,从墙角里摸出绳子,先找到猴子的爪子,捆住! 她刚摸到猴子的爪子,那爪子突然发力把她带倒,她噗的进入猴子的怀里,坏了! 猴子的爪子可是尖利的狠啊,痞痞说的。 “赖……” 猴子居然叫她,赖? “痞痞?” 猴子的爪子把她箍的更紧了,“你真的是痞痞?” 痞痞的声音微弱,“是我,我饿……” 真的是痞痞,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扶我起来。”痞痞孱弱的起不来。 菅素落第一次见到痞痞衰败成这样,她把他抽起来,“你等着!” 她跑回屋里,提起包裹跑回来,找出工具打开,从抽屉里取出筷子,“快吃!” 痞痞想饿狼扑吃,埋头就吃,吧唧吧唧三两下就吃完一盒,菅素落又给他打开一盒,他又是风卷残云! 直到打起饱嗝,他才慢慢停下来。 “饱了?” “有点撑。” 吃了五盒!包裹里吃的都快没了!菅素落给他倒了碗凉水,“没热水,凑合的喝吧。” 咕咚咕咚。 这是多少天没吃饭的节奏啊! 菅素落狐疑的看着黑糊糊的痞痞,“你多少天没吃饭了?” “十来天吧。” “我的饼子是你吃的吧。” “嗯。” “小爹呢?” “……” “我问你,小爹呢?” “死了。” “……小爹,那么有本事的人怎么会死了呢!” “我、也差点死了。”痞痞把她拽到身边,吃饱了果然力气大了,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我们的队伍遭到埋伏,我们的人少,武器也落后,死了,大家都死了,我爹为了救我也死了……呜呜……” 痞痞居然哭了。 菅素落很自然的把痞痞搂在怀里,痞痞的头埋在她的胸前,伤心的像个孩子。 屋外的雨还在沙沙的下着,痞痞哭了好久,才停下来,“你给我找点布头。” “干嘛?” “我得处理一下伤口。” “你也受伤了?” “嗯。” 菅素落快步回屋随便提了件衣服和剪子,刺啦,扯开一个个布条,“在哪里?” “在这……”痞痞指指胸口,菅素落找见火镰,点着油菜灯,痞痞解开上衣,胸口处有伤口外翻已经腐烂,血肉模糊,她轻轻的开始用布条把伤口缠绕,“不行。”痞痞制止。 “啊?” “里面有子弹。” “取出来?” “对。” “你能忍住?” “嗯。” 菅素落只好听从痞痞的安排,找来小刀,在腐烂的伤口里往下划一点点的割,“位置对不?” “在往下一点。” 菅素落的手开始抖,用不上力,深呼吸,慢慢用力,痞痞把布条塞进嘴里,努力不发出声音。 “找到了。” “嗯。” 菅素落把弹头取出,“下一步怎么办?” 痞痞把布条取出,“用针线缝起来。” “嗯!” 菅素落最不喜欢干女红,平时碰都不碰,现在只好赶着鸭子上架,笨拙的把线穿上,痞痞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笑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将来可不能当大夫。” “那我能当什么?” “庖菅。” “……??” “就是姓菅的厨子。” 到这个时候还要取笑别人,菅素落没理他,认真的开始缝合伤口,“啊呀!” 痞痞疼的晕过去。 菅素落的手一哆嗦,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痞痞的脸苍白,汗珠子涔涔的往外溢,轻点,他疼,再轻点。 菅素落的汗珠子也往外溢,她怕痞痞疼,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细细的缝着。 等缝完,长舒一口气,缠上棉布,一圈又一圈,干完,累倒在地上。 沙沙,沙沙。 屋外的雨仍没有停的意思。 这雨下的好啊! 菅素落突然不讨厌下雨了。 不知不觉的她睡着了,梦里见到朱永成,和以前一样,神武精神,笑着对菅素落说,痞痞可是好哥哥,你可要做个好妹妹啊。 菅素落睡的癔症了,眼皮沉的像灌了铅,应该醒了,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越想醒越睁不开,不行啊! 痞痞! 还没安顿呢。 快点起来! 过了好久,她才醒来,屋外黑漆漆的,还好,天没亮。 有只冰凉的手在脸上,跳跃的灯光下,迎面是痞痞的笑脸,温暖和煦,如春风,如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