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打实验室问问。”
那位女工作人员朝办公桌上压在玻璃板下面的电话号码表看了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完号码后把话机放在耳边。
“张智在吗?”
“……”
“请假了。好的。”
“张智请假了。”女工作人员转过脸来对朱墨说。
“那他的宿舍在哪里,我想去宿舍找找看,我是从西城来的,马上就要回去了,想找到他有急事。”朱墨一脸焦急的样子。
“我们不能随便告诉你学生联系方式的。你是他家属是吧,那我给你查查吧。”女工作人员从桌子的左上角拿过一个用复印纸装订起来的本子翻开找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五舍。你去找找吧。”
朱墨连声道谢走出办公室,站在她刚才进来的大门口的台阶上往校园里看了看,然后沿着正对校门的那条大路,向校园里走去。
顺着这条路,朱墨从西边绕过行政大楼和一栋实验大楼,实验大楼后面是一个挨着一个用绿色金属网隔开的篮球场,几乎每个场上都有三三两两穿着背心短裤的男生在那儿打球,球撞击篮板和运球的声音不断地朝这边传来。
篮球场的周围,学生宿舍一栋挨着一栋,有新建的高层建筑,也有三四层高的老房子。朱墨边走边问,竟没有一个学生能准确地说出朱墨要找的五舍到底是那栋楼。
朱墨只好每栋楼挨着问。来来回回找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一个楼管师傅说出了朱墨要找的楼栋号。
这是一栋灰色的三层老楼房,楼管师傅坐在一楼楼梯下面隔出的值班室里。
“找谁呀。”
“我找张智。”
“他住哪个房间。”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真的不知道。”朱墨一脸歉意。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老婆。”朱墨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自己听上去都觉得有些心虚。
楼管师傅仔细打量了一下朱墨,然后说:“这是男生宿舍,你不好上去的。”
朱墨说:“我也不想上,可是电话联系不上他,我找到他们学院,学院老师告诉我让我来这里找的。师傅帮帮忙,我上楼找到他,我们就出来说话。”
“那好吧,等下,我给你查查他的房间号。”
朱墨按着楼管师傅说的房间号,一直上到三楼。走廊上偶尔走过的学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跟着朱墨看,好像在说:“这是男生宿舍哦。”
三楼最西头北边的那个房间门敞开着,朱墨走到门口,第一眼就看见了对着房门那张床的床头上,挂着她给张智买的那件灰黑色夹克衫。
“你找谁?”
房间里,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生正面对着坐在两张床中间的桌子旁,盯着各自脸前的笔记本电脑,其中一个抬起头问道。
“张智在吗?”
“张智,我们好几天都没看见他了。”
“那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一会儿会回来吗?”
“这我们可不知道,我们不是一个学院的。”这两个室友显然没有欺骗朱墨。
朱墨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
“那你们能不能帮我查个东西?”停了一会儿,朱墨指着他们脸前的笔记本电脑问。
“你想查什么?”
“麻烦帮我查一下荷兰是不是正在举办一个国际展览会。”
靠近朱墨这边的那个男生便在栏里输入了关键词“荷兰展会”。搜索结果很快出来了。那位男生把笔记本电脑往朱墨这边转动了一下,朱墨凑上前去看到,张智说的那个展会,举办时间是三月二十三日至三月二十五日。
张智果然真的不在海东。
从宿舍楼里出来,朱墨感到疲惫不堪,两只穿着高跟鞋的脚又涨又痛。她强忍着走回刚才来的路上,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然后把两只脚从鞋里抽出来看着,眼泪又默默地流了出来。
坐在那儿伤心难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朱墨想着自己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好把双脚重新塞进鞋子里,从石凳上站起身,满心失落地走出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