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叹了口气,坐到就近的一把椅子上,说道:“镇长到任,老夫本早该拜会,怎奈腿脚不便,实在是失礼了。”
陈文杰连忙说道:“应该是我拜会您才是,实在是到任没几天,事情太多了。梁老,您今日是为陈留兵围我溪下镇而来?”
梁老苦笑道:“可以说是吧。若非此番被围,或许老夫仍被这孽障蒙在鼓里。”梁老抄起拐杖,指了指一言不发的王雄,说道,“镇长大人到任之后,可有查看库房?”
陈文杰心中一凛,说道:“这倒还不曾,只是过了账面,我看账册一切正常,加上府主大人交代的事情甚多,还未来得及进库查看。”
梁老点点头,伸出拐杖狠狠地戳在王雄背上,骂道:“这孽障,私自挪用了库房内的五百石粮食,现如今,库房内是一粒米也没了。”
“什么!”陈文杰吃惊叫道,“库房内一粒米都没有?怎会如此?今日徐庆便要开拔,没有粮草,这怎么行?”
王雄趴跪到地上,乞求道:“还请镇长大人息怒,我已连夜卖了家当,此时已买到粮食一百六十余石,立刻就运到镇衙库房。”
陈文杰颤抖地指着王雄,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居然连库房内的储备粮都贪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我真真没想到,你连储备粮的主意都敢打?此番没了粮草,你叫将士们饿着肚子去和陈留拼命不成?”
王雄磕头如捣蒜,一下子磕得额头见了血。
陈文杰双目含煞,真想一刀劈死了他。
梁老察言观色,见陈文杰已然起了杀心,忙颤颤巍巍站起来说道:“镇长大人,且听老夫一言。”只听他恳切地说道,“镇长大人,此番王雄已然知错,正在想办法弥补,不若由老夫作保,先放他回去。一来,是弥补库房的损失,继续筹集粮草,是卖房也好卖地也罢,总之,让他补齐了这缺额;二来,仗还未打起来,我们内部可不能先乱了,若是让陈留知晓我镇衙无粮,怕是立刻就要攻了进来,所以,此事还需保密才好。镇长大人,您看呢?”
陈文杰牙齿咬得咯咯响,尽管他很想一刀了结了王雄,但不得不承认,梁老说的话都点在了要害上。
沉吟半晌,陈文杰死盯住王雄说道:“今日暂且饶了你的狗命,若是以前在我军营,贪墨军粮,我早已取了你的脑袋。”
王雄连连磕头叫道:“多谢镇长大人开恩。”
陈文杰命令道:“此番不管你用何手段,一定要把粮草筹齐。否则,我定不饶你。”
王雄千恩万谢地走了,陈文杰看着慢腾腾走出门去的梁老头,一掌劈在一面桌子上,直把桌子劈了个稀巴烂。
一旁的阿峰连忙上前劝解道:“大人息怒,被这小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真是岂有此理。”陈文杰怒极而笑,“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储备粮啊,我做梦都没敢想,他能把库房贪了个干净。”
“大人,就这么放过了他?”阿峰不甘问道,“要不,属下去抓他回来,砍了他。”
陈文杰摇摇头,冷静下来说道:“梁老说得对,此时不宜杀他,甚至还要指着他去筹粮。不然,将士们没有了粮草,陈留不费吹灰就能冲进镇内。”
“阿峰,你再去把徐庆找来。另外,去把李典史也找来。”陈文杰吩咐道。
阿峰领命,忙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