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放肆,敢在我的村坊闹事?”人未到,声先至,这是一道听起来就显得暴躁的声音。
秦武掐了把大腿,清醒了些,这酒喝起来爽,可事后的头昏脑涨着实难受,秋风一吹,他就清楚的感知到了。
睁着惺忪的醉眼,看向路尽头那棵叶子落得没有多少的垂柳,一个穿着暗红色的锦衣的胖大汉子仿佛一头大象似的走了出来。
秦武迷蒙着眼看他,只见这人身材高大,近乎六尺,身形肥大,下巴三道肉褶叫络腮胡掩着,满脸横肉,神情凶狠,提两把鞭,凶神恶煞。
“就是你小子吃了我的鹅,打了我的人?”这胖大汉子脚上拖着泥快步走来,离秦武一丈远时停下,右手用鞭指着秦武问道。
“这就是吕大郎。”搀着秦武的店家低声道。
“薛三娃,你好大的胆子,我来了,你还敢扶着他,你欠我的钱还请了没?”吕大郎喝问,吓得店家下意识松开了扶着秦武的手,僵直在原地。
秦武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顿时惹得吕大郎哈哈大笑。
“你就是那什么吕大郎?”秦武瞥着眼看他,故作不屑,“我以为长着三头六臂,原来也只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有什么牛气的,为一只鹅就要杀人?你这鹅多少钱,我照价,不,我十倍赔偿,如何?你养这群狗腿子也不容易,总得给他们口吃的!”
“小杂碎,还敢放肆!”之前那为首的人提着刀指着秦武喝骂,“我家主人来了,还敢卖弄口舌,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我哪里卖弄了,你这人不识我的好心。”秦武扶着门框,眯着眼睛看他们,“我出十倍的钱,还不是要你吃的饱,穿得暖,就是你爹,对你也没这么体贴,我还没让你叫一声爹呢!”
“你他妈的!”这人听得火气,挥着刀就朝秦武砍来。
秦武酒意上来,站在原地不动弹,这人大喜,一刀兜头劈下,秦武却一个恍惚,身子一偏,扶住了门框,这一刀恰恰贴着他的身子劈下去。
旋即他又仿佛无意识的一挺身,伸了个懒腰,手臂一张,拳头恰好打在这人手腕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响,这人大叫一声,刀从手中滑落,掉在了泥水里,根本来不及横扫这一刀。
再看他的手腕,软软的吊着,显见是折断了,痛的他一张脸皱的跟那大柳树的树皮一样,脸皮发青,汗如雨下。
“李权,退下!”吕大郎阴沉着脸盯着秦武,“十倍,你有那么多钱吗?爷爷的鹅一只十两银子!”
“十两?”秦武醉笑,“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一只一百两呢,看来你混的不如意,所以一只鹅才十两。”
“你管我混得如意不如意,就说这钱你掏的起吗?”吕大郎冷冷说道,“掏不起,那就不要怪我了,乱世性命如草芥,我看你这条命,连一百文铜子也不值当,打死也抵不过我这鹅钱!”
“唉,你这人真不讲道理,动辄就要打生打死,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呢?”秦武醉眼朦胧,“你这鹅谁家买的,我去给你买!”
吕大郎见秦武醉眼斜瞥自己,心里那股怒火腾腾地烧,在吕家村这一亩三分地上,哪个见了他不是俯首帖耳,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就算有路过的人,听闻他的名声,也要规规矩矩,有来趁饭吃的杂耍艺人,都要登门求拜,获得自己首肯才能开场,更不要说往来结交的那些富户权贵,哪个不比这小子厉害,谁又是他这副态度?
把鞭一指,喝道:“我也不要你赔鹅了,凭你的本事不死在我手里,我全当无事发生,不然薛三娃也吃你的牵累,黄泉路上一起作伴!”
秦武松开扶着门框的手,一摊手,醉道:“那就是没得谈咯?”
吕大郎走近两步,冷道:“我也给你机会,你家大人是谁,看值得我给面子吗?”
话音未落,左鞭横扫,右鞭斜劈,把秦武三面的退路封死,奔着要命来了。
原来他走近两步,故意拿话麻痹,为的就是偷袭。
秦武反应却快,向后退了两步,摇摇晃晃道:“你这个人不讲究,不是还在说话吗,怎么就拿鞭打我?”
吕大郎却不理他,脚下一个错动,身形忽而左,忽而右,两把鞭横扫竖劈,迅猛无匹。
秦武错身闪开,吕大郎一鞭打在一块五尺高的大青石上,一声巨响,这青石顿时四分五裂。
看得秦武暗自惊诧,没想到此人的力气如此之大。
“老爷神力!”
“老爷威武,打死这小杂碎!”
吕大郎带来的一干庄客见了,齐声喝彩,吕大郎听了,大笑起来。
秦武阴阳怪气道:“你这力气大,我家正好缺一个能碎石的人,你不去可惜了。”
“放屁!”吕大郎大怒,双鞭挥舞,脚下踩着奇特的步法,使得其胖大的身体并不蠢笨,挪移的恰到好处。
秦武并不回手,只是一味地看,心底暗自称赞,果然丛林深处有奇人,山野里这么一个村庄,竟也有这样玄妙的身法鞭法,若是换了涂家兄弟,或者麻梁山三匪,也不是这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