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诩干咳一声,强行把思绪转回到信上,“西南水患,满朝文武都束手吴策,勉强提出些不中用的策略,居然还没一个女子见识深远。”
“你可别小看女子,”翟承衣捂着胸口,稍稍好受些,“就如我信上所说,只要殿下能阻拦轻吕门与南宫府结亲,这治水的具体策略我随后就交给殿下。”
翟承衣看着辛诩陷入沉思,烛光在他脸上打上一片阴影,有一种柔和却不再狠厉的感觉,细细看去,这位太子殿下生的比哥哥都要好看几分,却又不想吴迦那样妖孽,眉宇之间自带着男儿的刚毅。
不料,辛诩一个回眸,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一向洒脱的翟承衣居然有些羞涩地微微垂下了头,于辛诩而言,第一体会到“侧身一望是红颜”的惊艳。
良久,还是辛诩出声打破沉默,“你父兄对朝廷可谓敬而远之,怎么,翟小姐莫不是看上东宫谋士的身份?”
“谋士?殿下言重了。”翟承衣一本正经地抬起头,“承衣不过是想知道若我助大翰一统南北,届时,殿下口否答应承衣,绝不打压飘渺山各派?”
辛诩扬了扬嘴角,“大翰一向敬重江湖义士,无论江湖哪派,只要行侠义之举,敬畏朝廷,我大翰绝对以礼相待。”
翟承衣似乎并不怎么相信,不过是笑了笑,“殿下是未来君主,但愿君无戏言。”
“不过话说回来,翟小姐要明白一统南北可不是儿戏。”辛诩收好信纸,目光落在翟承衣腰间的短剑上,似乎在想为何她的内力会有如此大的损耗。
翟承衣也猜到辛诩在想什么,就凭他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站在自己身后,就证明此人功力深不可测,他能看出来什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何况翟承衣也没打算隐藏。
“你可是受了什么伤?”辛诩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
翟承衣心中道:还不是为了接近你。但面上确实笑得洒脱,“无妨,过段时间就好了。”
辛诩从书架暗格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翟承衣,“你不易再动用轻功,孤会安排侍卫送你离开,这药有助于你恢复内力,结亲一事孤会处理。另外,孤替西南遭受水患的百姓谢谢你。”
翟承衣一愣,她没想到辛诩会这样说,她以前都觉得自己虽心怀乾坤,但一届江湖白衣谈起心系天下苍生似乎有些好笑,可是此刻,翟承衣生平第一次觉得她所想所为都是有意义的。
“多谢!”翟承衣会心一笑,甚至还有些感动。
那一笑却像是蝴蝶飞进辛诩的心底,他见过太多谄媚做作的女子笑容,却从没见过如此明媚肆意的笑容,她的眼睛就像山林的泉水一般干净灵动,身上那一分潇洒和随性,是朝堂上一向循规蹈矩的人从来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