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纪三爷的沉默,崔婆子这才想起来由,又笑着道:“上回老爷给四爷安排亲事的时候,五爷说您屋里也没个女眷,让给您也送个人,这不,我今儿个给您送来了。小姑娘长得标致,我瞧着都心疼……”
“我不需要!”纪三爷咳了一声,似乎压抑着自己声音,直过了好半晌才有气无力的道:“人从哪里带来,再送哪里去。”
“这……”崔婆子犯了难。
且不说她刚刚收了柱子给的一个镯子,就是老爷那边她也交不了差呀。老爷虽然对三爷不好,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嘴上不说,但是对三爷还是很关心的。只是大家族里难免勾心斗角,弯弯绕的事情多,导致血脉亲情倒似水薄。
“三爷,您也不小了。以前夫人在世的时候,就盼着您能早点成亲,生个胖小子。现在夫人去了,您倒好,彻底不管事了,平白便宜了前面姨娘家的少爷。”
崔婆子在纪府十余年,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是学的十成十。
她见纪三爷没说话,又念叨到:“前儿三爷不是想让老爷帮夫人娘家兄弟说说话嘛?我瞅着明日一早,您带着小姑娘一块去,说不定老爷一高兴,就应允了。”
两人的说话声,似乎时远时近。
白幼萱又想起母亲对她说的话,心中突然有些堵的慌。
这个把整张脸都隐在暗处的病秧子即将成为她的夫君?她有些难受,可又说不出来哪里难受。
母亲偏爱弟弟,她自是知道。
这顺天一行,她原本是同意的。那个家于她而言,早就没有什么温情,她不留念。可就这样让她随随便便当了一个陌生人的妾,她心底涌出一股恨意。可是恨谁呢?
“三爷……”
为何命运总是被安排?
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可她从未像这一刻那样想要逃离。逃开颍州的家,逃开眼前这个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