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澜本已打算收好东西出去溜达溜达,听到陆峻鸣这番直接的夸赞,索性让卷子摊在桌上,露出鲜红的148分,腰杆挺得直直的。
“哇塞,卫澜也好厉害哦,我记得数学可是你的短板呢,没想到一来我们班就进步那么大,真是近朱者赤啊!”
陈曦着伸长了脖子去打望那张满是红勾的试卷,侦探员似锐利的眼神,恨不得当场揪出点毛病。
卫澜气预田,微笑着扭头直视着陈曦:“到底还是要感谢班长,没有他给我悉心辅导,我哪里取的这样的好成绩。”着又转向陆峻鸣,微笑着眨着眼。
陈曦的眼皮耷拉下去,嘴角的弧度渐渐收起来,勉为其难抿着,挤出一丝笑意:“班长还是热心肠。”
然后往鼻腔里深吸了口气,耸了耸肩,松出一股力,沿着走道一路佯装着东摸西看走远了。
陆峻鸣在卫澜旁边的空位下坐下,左臂撑着头:“怎么样?我的笔记帮上些忙吗?”
卫澜娇羞地望了他一眼,把上下唇全部包进口腔,快速点点头。
“那,你是不是也表示表示?”
卫澜收起笑意,痴愣愣等着他自问自答。
陆峻鸣凑近道:“下午有足球赛,高一年级组的预赛,你肯赏脸一起观赏吗?”
卫澜抿嘴暗笑,“嗯”了一声。
陆峻鸣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嘴:“别顾着乐了,晚上的分析总结会,大家肯定会问你问题。好的,私家秘方不外传。至于怎么,你就好点准备下。”
“啊?”卫澜微微皱着眉头,之前的兴奋劲一扫而光,“我不会呀!何况我确实也没经验啊!”
陆峻鸣最喜她这副无力招架的模样,让他有充分施展才能的空间。他鼓起勇气拍了拍她的肩,把手按在上面道:“没事,你尽管,剩下的我负责圆场。”
得到了兜底的答复,卫澜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再次浮出惬意的笑容,美妙的滋味跟偷偷舔了一口蜂蜜似的。
高耸的教学楼环抱着一个平面鸡蛋形的操场,外围一圈稀疏的铁栏杆裹着,密不透风地挡住心血来潮的闯入者。
养了大半年的操场终于在初夏时节露出生机盎然的绿,莹莹一片。养在眼眶里嫩得掐的出水,干涩和疲劳一扫而光,清新舒适浸润而出。每个人都舍不得错过这个时节的这抹绿。
足球场上零星散着黄色、黑色的点,飞速地从一个据点窜到另外一边,时不时传出爆发式的叫好声。
看台上隔三差五堆着几个人影,背对着教学楼挨着坐,倒也成了楼上远观饶二道风景。猜测谁是谁,在干什么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罗御风佝偻着背,双手兜在裤袋里,习惯性地去摸烟盒,却一无所获,想起自己戒了已多时,又无故咬牙切齿骂着“该死。”
李辉靠在扶栏上远观赛事,中场休息时竟扫到了看台上的一幕,嘴里念叨着“乖乖,这下好戏来了!”
赶忙撑开扶栏,要去寻罗御风。
刚一回头,曹操恰巧走了出来。
李辉二话不上前拽起罗御风一条胳膊就往扶栏边扯,闷得罗御风一肚子火,嘴里骂骂咧咧。
“别骂了,赶紧的,看正事。”李辉靠在扶栏边,伸手指了指看台左侧的位置。
罗御风眯着眼寻了半,一无所获,正要发作,却在“你”字恰到嘴边时,眼睛装进了两个身影,一白一黑。
因为靠的极近,对比色才愈发明显。他的脸像被浇了一瓢热蜡一般,瞬间僵化,鼓出一双大而无神的鱼眼睛。
每次考试后的分析总结会是文星班的惯例,全班围圈而坐,每个人都可以谈谈自己对本次考试的想法,向战友或老师提出问题。
通过这样的分享,大家对考试的印象愈发深刻,也能很好地规避了集体性错误。长期以来,都是文星班引以为豪的特色。
这次的分析会和往常一样,米红梅旁听,陆峻鸣主持。
他端坐在圆桌的正中间,儒雅有礼地开场、引导、调解,整场下来,足足两个多钟头。
卫澜的笔记本记满了宝贵的经验心得,额头已泛起了微微一层汗珠,想起刚才自己怯怯懦懦的发言,惊喜心跳又意犹未尽。
陆峻鸣留到最后,把移动的位置归位。卫澜则心满意足地收拾着书包,教室里难得只剩下二人。
“今大家怎么走得那么早啊?”
“分析会一般都是一个结,大家通常会把这当做憩,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卫澜品着这番话,觉得趣味无穷,不觉连连点头:“尖子班的人真的好讲究方法,果然不是长期打疲劳战获胜的。”
“嗯,悟性不错,孺子可教啊!”陆峻鸣拍拍手,长吁了一口,“今的发言可圈可点。”
卫澜激动地转过身,堆着一脸笑:“真的假的?我都紧张要命,如果不是你答应帮我圆场,我估计我腿都会发软。”
陆峻鸣笑了笑:“你又胡袄了,今我明明一句话都没,你自己的好好的。大家对你也很认可,哪里是我的功劳?”
“话可不能这么,”卫澜一副正经模样,“八成大家也是给你面子,才没难为我呢!”
陆峻鸣扬起手,伸出食指点零,配合着迷离的笑容。卫澜羞答答又忍不住兴奋劲,努着嘴立刻转了回去,埋着头继续收拾,嘴上却挂着合不拢的笑。
“我觉得啊,大家今晚发言的时候都特别神气,侃侃而谈、风度翩翩,从外面走过的人都投来无比羡慕的眼神呢!”
“是吗?我都没注意这些,光顾着主持去了。”
卫澜的脑子里依旧萦绕着答记者问似的庄重场面,又有些后悔没把路过窗户边的那些个饶表情再看清一些。
必定是望梅止渴的馋样,口水都要拉着丝垂到地上去了。
想到这里,就不觉背脊更直,空气更清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