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她的心“砰砰”跳起来,像被人一针刺破了秘密,紧张、尴尬,埋着头,眼珠乱转。
“你去看他了。”
她把头埋地更低了,抿着嘴。牙齿咬着下嘴唇,意欲急中生智,奈何一头浆糊。
“我也受伤了,你怎么不问问我?”
他倏尔一把抓起她左肩上的书包带,把她扯到面前。逼着她直视自己嘴角的裂痕,依旧是红肿的,泛着血迹。
昏黄的路灯托出他朦胧的脸盘,棱角分明。
她惊悚得跟一只雏鸟似的,缩成一团,颤颤巍巍,眼睛只敢停留在他鼻子以下的区域。
他心里有气,却偏不吼出来。他拽得她紧紧的,感受着她急促的呼吸。
她这才意识到,他也是那类人中的一个。所谓的莽人帮,不过是混混用上了PS技术。
“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她终于开口了,结结巴巴。
他忽然觉得没了意思,像一瓶放了气的雪碧,浑然无味。松开手,将她推回原位。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上了。
熟悉的楼房就在眼前,卫澜拽着的拳头终于可以松开了。
他转过身,双手插在口袋里,不说话,也不看她,提脚就走。
她刹时急了,心里有了愧意。
“罗御风——”
他收了步子,立在原地,背对着她。
“谢谢你啊!”
他知道,就这些了。
微微将头低下,笑了笑,迈开大步走了,把头扬得高高的。
再去摸那盒烟时,已经一根不剩了。在街边等她的时候抽了太多,想去买,又怕一不留神与她擦肩而过。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碰烟了。自她无意中皱起眉头,将头扭到一边,拿手当扇子摆,他就没再沾过。
而今晚的烟却是药,止疼麻醉的良药。用他的话来说,是能救命的那种。
端午节快到了,雨水又开始充沛,下个没完没了。课间操不用做了,教学楼里热闹非凡。
学生们一到夏季就开始活跃起来,毕竟长久的高压不是他们的天然属性,鲜活的呐喊和释放才是。
王青云看不惯,让班主任必须伸伸手,于是高中部的喧嚣都被隔在了一间一间的长方体中,像盖着锅盖煮黄豆。
“向尧——”
卫澜扯起嗓子叫住了混在人群中说笑的姐妹,两人挽着手去走廊的尽头。
“怎么了?突然叫我出来?”
“没什么,一起上厕所呗!”
“怪了,平时没见你那么腻腻歪歪的啊!我劝你啊,还是说实话,小心心里事压多了,拉不出屎来!”
“呀——”卫澜嫌弃了一脸,“能不能别说这些恶心的。”
向尧捂着嘴笑得贼眉鼠眼,得意洋洋。
“喂,你往后给我继续带饼吧!”
“怎么了?牛肉粉不爱吃了?”
“……”
“不爱吃你随便点啊!罗御风那小子对你可没话说。你这笔交易做得真划算,辅导功课换早餐供应。哎呀!可惜呀,我就没这个本事啰!”
“交易终止了。”
“什么?终止了?不对啊,昨天我还看到他在等老板打包,他是自己吃了?”
“哎呀,你别问了。总之,我不吃他带的东西了。你继续帮我买饼吧!我把钱给你。”
卫澜从口袋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钱,向尧立马按住了她的手,推了回去。
“我的姑奶奶,那要几个钱?别跟我来这些,生分了啊!”
卫澜原也知道她不会收,只是该走的程序得走,白吃白喝的事她做不出,心里不快活。
“哟,我们向大小姐还会用‘生分’了啊!不错呀!”
“怎么?看不起我们这些后进生啊?我会的可多着呢!改明儿我也跟峻鸣哥哥借借笔记本去,坐火箭似的,立马超过你!”
卫澜的脸搐了下,有些不自然。那三个字有魔法,会让她本能地将自己绑架。
自那件事后,陆峻鸣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上课。她没问原因,估摸着是因为脸上的伤盖不住,不愿让人瞧见。他是要面子的人。
不过,竹林七贤中已有几个去了他家探望,姚瑶和朱奇回来那天,还刻意当着全班的面描述了陆峻鸣的伤势,夸张的一塌糊涂。
完了,大家伙自然不约而同地去瞅罗御风的表情。坐在旁边的卫澜觉得自己也没能幸免,生生被打入“罗党”了。
“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
“没事,没事。”
“班长对你那么好,他挂彩了,你不去看看?”
“啊?”卫澜眨巴眨巴双眼,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