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陈老还是离开了。
在结束那次谈话的十天后,陈老把大家叫到了一起,在住持寮房里安排最后的嘱托。
“敢问陈荣温道友可在?”就在几个人还在通过说笑来缓解即将到来的分别的时候,一个穿着古代红色衙役服饰的人突兀的走了过来,站在寮房门外问到。这个人看上去年纪大约在四十多岁,留着一缕胡须,虽然穿着一身古代的衣服,反而并没有什么违和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庙里除了我之外,好像都是这种风格的衣服,只不过颜色和款式稍有变化而已。
“您是?”我迎了上去拱手对他问到。
像是这个年龄的人称呼陈老为道友,在往常并不多见,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见过。
“贫道太极宫混元掌籍承左司文书府文书刘鼎一,是来接陈道友到天界报道的。”
“太极宫?混元掌籍承左司文书府?”我感觉整个人的认知都被重新洗礼了一遍,以前只在书本上看过这些名词,眼下前门王灵官香炉里的香还没烧完呢,这里竟然就出现了一个疑似“神仙”活体?
“太上无极大道玉清金笥宝录混元紫府选仙上品秉东华演教龙门正宗大罗天仙状元邱大真人门下三十三代弟子陈荣温见过道友。”
我眼角直抽抽,这全真的称职果然一如既往的长。但是在这种相当正式的介绍中不把全职报出来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好在陈老的语速很快,让这个过程极大地缩短了。
在玄门派系中,按照符箓与内丹的修行方式,主要分为正一与全真两个大的体系,在这个体系下有分了很多流派。正一与全真的称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一般正一的职是有实际对应的品级和职务的,而全真的职是没有具体品级的,都属于借的邱祖的职。如果是老宫的话就会把后面那段三十三代弟子换成三十四代弟子。
当然,刘鼎一的职是称的仙职,而陈老这个称职只是临坛时的法职,二者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的。
“前辈成仙前可是正一清微门下?”我好奇的问到。心里激动的想着,我竟然和一位仙人直接对话了,不用升表,不用做科仪,一切竟然这么通畅。虽然陈老也是一名新晋的仙人,但是充其量只能算准仙人,毕竟还没有到天界述职。
“你说的应该是三山滴血法脉吧,哈哈,贫道略有了解,但是贫道只是恰巧名字里带了一个鼎字,并非是虚靖天师的法裔。贫道早在四百年前就成道了。”
我不由得莞尔。也是,鼎字辈的话也只是七十年前的那一代人,前文说到过,华夏已经二百年未出现过白日飞升的仙人,而二百年来除了七十多年前云海省的那位前辈香火证道外,也没有听说过其他鼎字辈成仙的人物。
“道友可还有什么未曾交待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们这便上路吧。”刘鼎一拱手对陈老说到。虽然成仙时间较早,但是一入大乘路,年岁这种差距会被不断的淡化。所以刘鼎一与陈老并没有拿出前辈的架子。
“要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此间事已了,我们这就上路吧。”陈老笑了笑说到。
该要离别的时候总是要离别的,即便是继续停留下去也终究会到离别的那一天。陈老对此看的很明白。刘鼎一也能理解陈老此时的想法,因为自己成仙之时也是感到了无遗憾,比较踏入修仙之路后,这些红尘里的牵绊就会淡化很多。作为修士,如果不能割舍这些最终会毫无意义的牵绊,即便是住进了庙里,也只是换了另一个俗世的宅院。
当然,这里并不是说修行就要六亲不认,如果是这样陈老也就不会和明雪子以及蒋老等人成为多年好友,更不会去答应万全安下墓找万雯雯了。只是像是有着指向性结局的东西,终究是要该放手时就要放手的。
刘鼎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时间仿佛整片空间出现了一丝涟漪,这涟漪上点缀着一道七彩的光晕。我不由得看的呆了起来。陈老向刘鼎一拱了拱手,冲着这片涟漪走去,整个人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各位小友,贫道告辞了。”刘鼎一冲着我们也行了一个道礼,向着光晕的方向走去。
“福生无量。”我们三个一同朝他稽首说到。再抬头时前面的涟漪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惟靖指着虚空中一个似乎是某种文字的东西说到。就在说话的功夫,这个文字已经完全显现了出来,流动着一种玄暗的金色。
“是讳字,陈老留下的讳字。”我欣喜的说到。
每位祖师都会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讳字”,这些“讳字”有一个统一的特征就是多是“雲”字头写法实际上是“雨”字头。常见的有三清讳字、紫微讳字、灵官讳字等,配合相应的手诀和口诀就能够发挥出对应的讳字威力。
陈老的讳字是一个鼕字加了“雨”字头,虽然笔画很多但是只看了一遍就已经刻印在了我们的脑海之中,并且出现了对应的口诀与手诀信息。讳字显现到极点的时候整个龙神庙所有的神仙都闪过了一丝光韵,正在值殿的弟子们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物在殿中行了一个庄严的三跪九叩道礼。
“我们要不要为陈老写一篇宝诰?”老宫提议到。
“你有想法?”我问。
“没有。”
“那你还说。”
惟靖没有接过我和老宫的话题,有些失神的看着陈老消失的那片虚空。
陈老云游去了,这是惟靖对外界的说法。因为之前陈老当着众人的面出现过一次,而且气色不错,所以对于惟靖的说法并没有过多猜测。毕竟陈老以前也会时不时的出去云游一番。而由于有陈老写好的推荐信和
我和老宫开始整理这次出去所需要的东西,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整理的,因为大头都在万雯雯那边,我们要带的无非就是一些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物罢了。老宫本来还想带一把纯铜的法剑,我说你拉倒吧,脸多大,安检能让你过?
最后老宫只好带来一把桃木剑。
两天后,我和老宫坐上了去往京都的火车,因为蒋老还有别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和我们一道。
时隔多年再次向着这个方向前进让我心中有些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这种感觉是大学时代在这条铁轨上来来往往多次都不曾有的。想了想,毕业这几年来,这条铁轨还真是陌生了呢。
“万雯雯约的是京都大学门口吗?”我问老宫。搜狗书库sg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