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她那几天遭遇的如同在火海中煎熬翻滚的痛楚从未存在,只是她的一场梦。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记着那万蚁噬心的滋味,着实令人生不如死。
为何会这样?
甚至让她忆起了已许久未梦到的噩梦。那无边的火海,无数投身火海的鸟类,那来自天边遥远念着法华经的声音。
宋怀毓冷了眉眼,迅速冷静了下来,无论这是因为什么,她迟早会找谢瑜问清楚。
蝉生了然于心,晓得宋怀毓此时想知道的,无非是目前的状况,“姑娘昏睡的这些日子,倒也无恙,谢二公子会时不时来看望你,对外声称你在绣嫁衣,并准备及笄之礼,不允其他人打扰,所以他人并不知道姑娘是在昏睡。”
她……绣嫁衣?
蝉生又道,“但有一桩极为古怪的事情,九姑娘在月西楼被当成艺伎,一些公子哥羞辱于她,被五姑娘看见并带回来了。回来当晚,九姑娘昏睡不醒,韩大夫看过之后只说此病无人可解。”
宋怀毓看了蝉生一眼,淡淡道,“成蹊,我饿了,去准备膳食吧。”
成蹊这才恍然,“瞧我这笨的,姑娘睡了这么久滴水未进,定是饿了的。”便匆匆出去了。
“有何内情,你直说便是。”
蝉生这才跪下来,低声道,“姑娘恕罪,九姑娘一事乃是公子吩咐侍墨与奴婢一同做的。”
“为何?”
宋怀毓细细想来,似乎从年初与谢瑜重逢,他对宋词似乎一直都有着若有似无的提防。为何对宋词提防?
“公子说,若姑娘想知晓,只需查清你想知道的幕后人即可。”蝉生似是犹豫了一瞬,才又开口,“奴婢知晓姑娘对九姑娘有些许疼爱,将九姑娘视为保护之人,但姑娘,九姑娘不得不防。”
视为保护之人?对于这句话,宋怀毓嗤之以鼻。她对宋词的疼爱有几分倒是真切的,但更多的无非是无聊时寻个人一同打发时间。
她对宋词的关切,真真假假,但对其他宋家的姑娘来说,是更好些的。
“九姑娘会医术,不止是皮毛,而是深通。并且,与桓均楼有所勾结。”
桓均楼是什么地方?是江湖杀手组织,崛起于近几年,算不上最厉害,却也名气大些。
宋怀毓忽然便觉得,她所见到的世界太小了。她一直以来,都养在京华,所以眼里心里所见所想,一直都在京华。
她甚至连陵川都极少会去想。
她看不到京华以外的地方。
她的声音冷了些,“当真?”
“奴婢句句属实。这些都是公子亲口告诉奴婢,让奴婢告知姑娘的。九姑娘不简单,城府极深,姑娘一定要当心。”
但宋怀毓想的却是,好个谢瑜,害得她受了如此折磨,便施施然撒手离去,让个丫头传话。
“他打算让宋词一直睡着?”
“等姑娘想明白了,她自会醒来。”
“……”
谢瑜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噙着浅浅的笑,手里的酒盏被他摆弄的转来转去。
开口,尽是玩笑,“殿下约臣子到这烟花柳巷之地来,干坐半天尽是饮酒作乐,瞧不出来也是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