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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谷夜谈

杨过出了屋子,信步走到外面空旷之处。白日阴沉,此时倒月朗星稀,杨过瞧见不远处有一黑衣人坐在山石之上,正是那名白骨仙子。  白日里虽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毕竟在此单独遇上,正欲上前打个招呼。走进了些,那女子忽然抬起头盯着他,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过怔了一怔,行个礼道:“晚辈杨过,见过前辈。”  那女子声音微颤,喃喃念道:“杨过,杨过……”又抬起头,道:“你爹叫杨康,你母亲姓穆名念慈,是也不是?”  杨过先前已经觉得此人好生奇怪,此时听她说出自己父母名字,大感惊奇道:“前辈认得我父母么?”他最近刚刚得知父亲身死真相,见这女子言语之间与自己父母颇为相识,心中剧跳。  那女子苦涩一笑,喃喃自语道:“我认得他么……我岂止认得而已?”半张脸仍给风帽阴影遮罩,黑夜中瞧不真切。杨过白日里没仔细看她,起初还以为她年纪很大,此时偷眼瞧去,见披风中露出的肌肤却异常白皙,朱唇轻抿,容颜甚美,竟不输李莫愁之下。  那女子忽又瞪着他,厉声道:“你娘她人呢?”  杨过一怔,见她对自己母亲颇不客气,神色也冷峻了些,道:“我娘已经死了。”  那女子一呆,道:“死了?”怔了半晌,也轻轻一叹,似乎人死也作罢了。半晌,又盯着杨过道:“你从哪里偷学来古墓派的武功,难不成,你是李莫愁的弟子?”  杨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道:“我怎会是那个恶女人的弟子?”  那女子心中一奇,要知道江湖上无人会这般辱骂师长,见杨过果真不是李莫愁的弟子,那便只剩一个可能,心中暗忖难道这少年竟与小龙女有关?  那女子一时没有发作,道:“那你怎会拜入活死人墓?男子莫说拜师古墓,便是进都不能进的。”  杨过再一次大感惊奇,瞧这模样她不光与自己父母有关,竟还与自己师门有些渊源,心中不敢轻视,当下略将郭靖如何送自己投师全真,自己又如何拜入活死人墓的事情说了,只是暂时隐瞒了与小龙女之情。  那女子静静听完,点头道:“原来你真是龙儿的徒弟。”轻笑了笑,摇摇头道:“龙儿她小小年纪,居然收了个男弟子,真是意想不到。”  杨过见她语气极为熟稔亲厚,更如长辈一般叫小龙女龙儿,再也忍耐不住,问道:“前辈认得我师父?”  那女子微笑道:“你师父有没有对你提过一个叫陈九阴的女子?”  杨过恍然一惊,道:“你就是陈姑姑么?”他的确听小龙女提过一位陈姐姐,知她非但对小龙女有三年照护之情,更与自己师祖交情不浅,心中顿时升起敬重之情,端正向陈九阴行了一礼。  陈九阴微微一笑,道:“龙儿与孙婆婆都还好么?”  杨过目中一痛,道:“姑姑她如今不见了,孙婆婆也已经死了。”  陈九阴亦变色动容,道:“孙婆婆死了?怎么会死的?”  杨过此时对陈九阴再无可隐瞒,含泪将当年孙婆婆如何救他,又如何死在郝大通手里的事情细细说了。陈九阴听完,嘴唇轻颤,又悲又恨。孙婆婆慈祥的面容还在面前,自己才走了几年,却不想竟是永别。杨过已是泫然欲泣,她不想在后生面前流泪,虽没有落下泪来,目中也痛苦万分。半晌,平定心神,抬起眼瞧见杨过,叹了一声,轻轻拉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柔声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出古墓了?龙儿又怎会不见的?”  杨过遂将几年前李莫愁师徒来抢夺玉女心经,两人放下断龙石,以及后来如何从密道逃出的事情说了。陈九阴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叹道:“林姑娘这断龙石究竟还是放下了,想不到你们竟也发现了那具石棺。”  杨过奇道:“陈姑姑你也知道密室石棺的事?”  陈九阴点点头,道:“我却从未研究过那地图,不知原来古墓竟还有一条出路。”轻叹了声道:“若是昔年我们知道,你师祖可能也不会死了。”想了想却觉事情还有疑惑,又道:“就算李莫愁厉害,可古墓中机关无数,再凭你们师徒二人的本事,又怎至于要到放断龙石的地步呢?”  杨过叹道:“姑姑她当时受了重伤,正赶上李莫愁来,这才不得已”  陈九阴奇道:“龙儿怎么会受伤?”  杨过又忿忿将那时二人在后山花丛练功时,小龙女被甄赵二道惊扰受伤的事情说了。陈九阴动容道:“你们两个真一起练玉女心经了?”  杨过点了点头,略感诧异。陈九阴盯着杨过,乱纷纷地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深知那玉女心经的修炼门道,且不说内功修习需赤裸相对,便是外功招式也需两人相互配合,心意相通,练的久了难免生出感情。想起林姑娘说过的誓言,古墓门人需有一个男子愿意为其而死才可算破誓下山。她知小龙女一向规矩稳重,既然已经下山,那誓言想必已经破了。想到此处,盯着杨过道:“你小子跟我说实话,你与你师父之间,如今仅仅是师徒之情么?”  杨过心中一跳,陈九阴虽非古墓派人,但他心中已将她视为门派长辈,见她语含威严,不敢隐瞒,胸中忽然生出一股坦荡,昂首道:“不错,我是爱着我姑姑,姑姑她也爱我,我就是死也要与她在一起。”  陈九阴惊道:“你……”杨过竟坦坦荡荡地说出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纵然是她一时也有些呆了,也不知该气还是该赞,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杨过本以为陈九阴对小龙女与自己如此亲厚,定会站在他这一边,心中原本对她极为亲近,但此时见她这态度,似乎也觉得自己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心中忽然好生委屈,道:“原来陈姑姑你竟也与旁人一样。”  陈九阴一怔,倒也没有解释,气极反笑道:“怎么,有好多人反对你们么?”  杨过叹道:“除了黄岛主,没有一个不反对的。”  陈九阴大奇道:“你还认得我师公么?”江湖上能称黄岛主的,想必也只有东邪黄药师了。  杨过怔了一怔,点点头,也奇道:“他怎么是陈姑姑你的师公?”小龙女虽然提过她这个人,但是对于陈九阴身世来历小龙女也不甚知道。陈九阴轻叹一声,道:“先父先母均出身于桃花岛,我虽未拜入桃花岛门下,却也应当称一声师公的。”  杨过蓦然想起前不久刚从冯默风口中听闻黄药师曲陈梅陆四大弟子威名,心念一转,猜出她父母是谁,道:“久闻陈梅二位前辈威名,原来姑姑你竟是他们后人。”  陈九阴瞥了杨过一眼,道:“他们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这孩子还没出生,你却久闻什么?”却也知他是有心讨好,又是称赞自己父母,目中也有笑意。  杨过笑了笑,将不久前遇到李莫愁与黄药师的事情说了。“虽然晚辈不知昔年情势,但黄岛主提到诸位弟子之时多有黯然,自悔当年之事。”  陈九阴亦黯然道:“是么?”这其中的复杂心情,却不是杨过能够明白的。半晌,又叹了一声道:“师公他一生离经叛道,的确非常人可以揣度。我不赞成你们,却并非因什么礼法之见,只因我知这条路必定太过辛苦,不忍见你与龙儿遭受这般折磨。冒天下之大不韪,并非说得那么容易……但若真是两心相知,姑姑一定也站在你们这边的。”  杨过呆呆听着,见先前自己的确误解了她,以为她也如郭靖黄蓉一般,却不知各人虽不赞成,原因却是不同,她只因心疼小龙女与自己。登时大为感动,忽然拉住她的手笑道:“我就知道陈姑姑你一定还是向着我们。姑姑你生得这么美,心肠一定也软的很。”  陈九阴瞧着他言笑晏晏的神情模样,心叹真不愧是那人的亲生儿子,假装冷冷道:“我劝你莫要在我面前太过放肆,我的心肠可一向不好。”  杨过收回手,伸了伸舌头,但见她目中也无怒意,又笑道:“陈姑姑你见过桃花岛的武功么?黄岛主教了我一路玉箫剑法,我使给你看。” 起了卖弄之心,跳下地去。他虽叫小龙女姑姑,此时师徒姑侄之念却早已淡薄而将小龙女视作妻子,对陈九阴倒真有尊亲长辈之感,这声姑姑叫得却是情真意切。陈九阴微微含笑,点了点头。  杨过拾了跟树枝,在她面前草地上轻轻演练起来。这路剑法乃自玉箫中化出来,多奥妙精深,艰难复杂。陈九阴瞧他剑法之中竟将古墓派路数也用上了一些,虽还未大成,但短时间便能学会至此也是难得。杨过一路演毕,含笑望着陈九阴,陈九阴亦笑道:“你这孩子天资聪颖,难怪师公他老人家喜欢你,这份机缘也是难得。”招他回来,又道:“跟我说说后来吧,龙儿为何不见了,是不是你惹她生气?”  杨过道:“我们出了古墓,直到一年多之后我义父找来,要传我蛤蟆功,他……”  陈九阴听见“蛤蟆功”三字,脑中轰然一惊,忽然抓住杨过道:“你义父是谁?”  杨过见她忽然这般激动,委实也惊吓不小,道:“他叫欧阳锋。”  陈九阴似乎惊怒到了极处,盯着杨过,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他怎么会是你义父……你知不知道欧阳锋是什么人?他人在哪!”她年纪渐长,已经比少年之时沉静很多。但欧阳锋竟是杨过义父这件事委实吃惊太大,无论如何也难以淡定。  杨过黯然道:“他已经死了。”  陈九阴睁大眼睛道:“欧阳锋死了?”松开了杨过,双目空洞,口中喃喃。杨过见她仿佛受了极大刺激,也担心起来,急道:“陈姑姑,你怎么了?”见她也不说话,半晌,大着胆子问道:“陈姑姑,你很恨我义父么?难道你与他有什么过节?”  陈九阴冷冷道:“我母亲、你师祖,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都死在你义父手里,我难道不该恨他么?”  杨过不由“啊”了一声,蓦地想起当日冯默风谈论四位师兄姐时被李莫愁反唇相讥,是说过一句陈玄风死于小儿之手,梅超风为欧阳锋所杀。而自己师祖林氏究竟是何人所杀,却是连小龙女也不知道的。此时听闻自己义父竟是陈九阴杀母仇人,师祖更加是死在他手里,背后不由生出一股冷汗。  杨过喃喃道:“我真的不知,义父……义父他对我很好,他……”  陈九阴秀眉微扬,道:“他对你很好?”  杨过点点头,道:“小时候我不小心捡了李莫愁的冰魄银针,是他教我运功逼毒的,后来还教了我蛤蟆功。这蛤蟆功虽然样子不好看,可是打架可管用了,我在桃花岛被郭芙武氏兄弟欺负的时候全仗着它……”忽然跳下地去,伏地做蛤蟆状,喉中咕咕几声,颇为滑稽。原来他见到陈九阴黯然伤神,本想做些什么逗她开心。陈九阴呆呆瞧着他,轻轻笑了一声,笑着笑着,目中忽然落下泪来。  杨过心头一惊,急忙收势站起,恨自己自作聪明。她见到这蛤蟆功,一定是想起了难过的事情。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道:“陈姑姑,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陈九阴微仰起头,望着月光,凄然一笑道:“罢了,罢了。”望着杨过,道:“他又是怎么死的?”  杨过将欧阳锋与洪七公在华山决战气竭的事情说了,陈九阴呆呆听完,叹道:“想不到两大昔时高人,最后竟是这般共同归天……可你怎么会到华山去?”  杨过叹道:“那日义父到来,要传我武功,点了我姑姑的穴。后来我给她解穴,姑姑却对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之后不知怎么惹了她生气,她很伤心地一个人走了……我四处找她就到了华山。”从前他也想不明白小龙女当日为何生自己的气,而那时只急着找她,也没仔细去想。此时对陈九阴这么一说,内心也不由泛起疑惑,思来想去却始终不得其解。  陈九阴心中也是一奇,暗忖龙儿怎会如此莫名其妙,莫不是这小子没说实话?道:“龙儿她说什么奇怪的话了,你不妨说给我听听。”  杨过正想她帮自己参详参详,道:“她不许我再叫她姑姑,还将手臂给我看,说师祖给她点的守宫砂不见了……”  陈九阴脑中轰然一惊,蓦然想起自己当年朱砂不见的情景,知那守宫砂确实不是点着玩的,难道龙儿她……此事非同小可,她强定住心神,面上没变神色。瞧着杨过,见他神情的确透着不解,不像说谎的样子。之前她以为杨龙二人在古墓之中耳鬓厮磨,又练了那玉女心经,道两人早已偷试云雨,那也无可厚非。想不到这件事上杨过竟没随了父亲,显然对师父规规矩矩,守之以礼,竟连男女之事也不懂。如此说来小龙女莫非竟然失身他人?那人不知有什么本事,竟还让她以为是杨过所为,其中隐情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杨过见她有些出神,轻声唤道:“陈姑姑?”  陈九阴回过神,道:“过儿……当时除了你们三人,你还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杨过回忆道:“可疑的人倒没有……不过我的确见到了全真教的甄志丙。”对陈九阴说了甄志丙是谁:“这人平素倒是不坏,当时我便放他走了。不过听姑姑你这么一说,他是有些异常,失魂落魄的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姑姑你是说他可疑么?”  陈九阴心中大恨,猜想小龙女若真是失身十有八九就是此人做的,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但转念一想小龙女不知那人原来并非杨过,杨过更加懵懂无知,若是说破对他们又有何好处?尤其对小龙女更添伤害罢了。她问了杨过一句为何会去华山,不想竟引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如今她只是猜测,也很盼自己想的是错的,可是想来想去,若非是因如此误会,小龙女怎会伤心远走?  陈九阴定定心神,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那道士可能也只是碰巧经过,或许有些秘密不能见人。至于龙儿……女孩子的心事,有时候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姑姑我也难以揣度。”岔开话题道:“所以后来你就一直在找你姑姑,直到现在么?”  杨过摇摇头道:“不是。”将后来英雄大会两人重逢联手击败金轮国师,却因二人情事为世所不容,回古墓途中搭救黄蓉母女,以及后来小龙女再一次离开自己的事情说了。  陈九阴不由道:“龙儿本来好好的,这一次又为何不告而别?”  杨过黯然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她只留字说让我自己保重,记着她时别伤心。”  陈九阴想了想,她了解小龙女,觉其中一定有事,道:“过儿,你一直与她在一起么,她可有什么不对劲?”  杨过道:“我是一直和姑姑在一起,就是晚饭后郭伯母叫姑姑去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说给她什么东西。”  陈九阴心中一恨,已知关键。她少年之时便对黄蓉无甚好感,冷哼一声道:“必是她对你姑姑说了什么。你两番救她母女性命,她却在背后做这些猫腻。知道龙儿心思单纯便向她加劝,果真好手段。坏人姻缘,对她有何好处么!”  杨过恨声道:“先前我还以为是我说错了话惹姑姑伤心……她非但将我姑姑劝走,还害死了我爹爹,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陈九阴听他忽然提到杨康,微一蹙眉,目中又露出痛苦的神色来。忆及杨康,低下头,又是久久说不出话来。杨过瞧她这副神情,心中忽然猜想昔年她或许也与自己父亲有过什么纠葛。从小连他母亲穆念慈在内,所有人在他面前对于杨康都是讳莫如深,令他对于父亲其人有过诸多幻想。陈九阴既然与杨康非同寻常,虽不知他二人究竟是何关系,但想或许从她这里可以知道关于父亲的一些事情,忐忑道:“姑姑,过儿冒昧一问,你与我爹爹究竟是什么关系?”  陈九阴微仰起头,望着夜空,幽幽道:“自你爹死后,世间再无人把我当成兄弟。”  杨过忽然听见她说出一句奇怪的话来,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他自然不知陈九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更关心父亲死因,殷切道:“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能告诉我么?”  陈九阴不答,望着他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怎会到蒙古大营来?”  杨过又说了自己如何从傻姑口中诈出父亲身死真相,以及为何与金轮国师一起来到蒙古大营。陈九阴听得也是又惊又奇,只因昔年那一晚她冲进王铁枪庙时杨康已经身中剧毒,可他是如何中毒她却也不得知。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愿仔细回想那晚情景,听杨过转述傻姑所言,杨康是自己打向黄蓉才中了软猬甲上的蛇毒。可他为何要打黄蓉?且欧阳锋当时也算完颜洪烈宾客,既然中的是欧阳锋的蛇毒,欧阳锋又为何不肯救他?回忆当晚庙中情形,想来想去仅有一种可能,便是黄蓉也知道杨康杀死欧阳克的事,并向欧阳锋揭露。这么多年,她也是今日才明白。  杨过道:“姑姑,我爹他死的时候,你……你在他身边么?他果真是葬身鸦腹,尸骨无存么?”说道最后,目含泪光,语声微颤。他有此一问,只因知道杨康死的时候,连自己母亲穆念慈都不在他身边。而后杨康葬身鸦腹,尸骨无存,更令他心中剧痛,只盼那不是真的,是傻姑的疯言疯语。  陈九阴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爹爹死的时候,我的确在他身边……也只有我在他身边。后来我被人掳走,却没来得及埋葬你爹……是姑姑对不住你。”  傻姑疯言或不可信,可此话一经陈九阴说出,再无疑异,杨过心如刀绞,不由失声哭了出来。陈九阴心中难过,见他哭得可怜,想这孩子身世凄楚,竟连见都没有见过父亲一面,心中也不禁万分怜惜,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过儿,莫要哭了。”  杨过泪眼瞧着陈九阴,又道:“姑姑,我爹爹真是被郭伯母害死的么?他们为什么害他,你知道么?”  陈九阴叹道:“我也不知道,当年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身中剧毒了……我救不活他。”目中也要落下泪来。她并非完全不知,只是平心而论杨康之死实在不怪旁人,况且若是让他知道杨康也算死在他义父欧阳锋手里,这孩子一定更加难过。可是若不与他说,这孩子生性偏激,不免被金轮国师利用当了刀子使,却又是一桩左右为难之事。  杨过见状,急忙安慰她道:“姑姑莫说此话,你对我爹爹好,是过儿应当感激你才是。”半晌,轻声道:“姑姑,我爹他是个怎样的人?”  陈九阴笑了笑,神色温柔,抬起眼,轻轻摸了摸他的面颊道:“你长得跟他很像。”杨过见她万分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面颊,一时僵住身子不敢乱动,心道:“难怪白日里陈姑姑见到我时会是那般反应,竟是将我看做爹爹了。”  陈九阴叹了一声,最终道:“你要为父报仇,原也是天经地义,可我们都是汉人,万万不能助蒙古人涂炭生灵。”这些年她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大半个江山被蒙古人侵占屠杀的惨状,说到这里,语气也沉重起来。杨过见她于民族大义之上甚为认真,也不由肃然点头,道:“姑姑你放心,我不会助蒙古人的。可姑姑你又怎么会在忽必烈的营中呢?”  “去年我经过蒙古营地,无意在狼群中救了两个孩子,后来才知道竟是忽必烈的儿女。忽必烈见我武功厉害,一直想招揽我,我没有答应。后来我染了伤寒差点儿死了,是忽必烈让军中的蒙医救了我性命,最终我答应留在军营一年。”  杨过一笑道:“陈姑姑你恩怨分明,可我瞧那忽必烈他想留你,多半是看上姑姑你的美貌,打着招贤的幌子罢了。如果我是忽必烈,见到陈姑姑你这样的美人,我也想留下你的。”  陈九阴忽然板起脸,五指呈爪伸向杨过面前,道:“你小子再敢没大没小地胡说,我就让你尝尝九阴白骨爪的滋味。”  杨过听小龙女说过陈九阴有一门很厉害的武功九阴白骨爪,却一直不曾得见,笑吟吟道:“过儿求之不得,正想见识陈姑姑的厉害武功。”  陈九阴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道:“这是杀人的武功,你以为是江湖卖艺的把式么?”她已看出杨过武功造诣不浅,只是未免有些多而不专,叹了声道:“你这孩子身世凄楚,可也真有造化,就连四绝高人之中倒有三个指点过你武功,今后不论将哪一人的功夫好好练习都可独步天下了。可你若总想东摘西取,最终也难成大器。贪多嚼不烂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知么?”  杨过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姑,过儿受教了。”  两人不知不觉竟说了半夜的话,陈九阴起身,道:“好了,该回去了。”杨过应了一声,也跳下地来,站在她面前。陈九阴瞧着杨过,叹道:“你这孩子与我还真有缘,过了明日咱们见过谷主,姑姑帮你一起找你师父。她纵然不愿见你,只怕我的劝她还是能听两分的。”  杨过心中大为感激,刚想拉她的手,想起她方才训斥,抬起的手却又放下了,不敢再得意忘形。他性子随了杨康,天性中呆了三分流气,倒也不是花心滥情,只是见到美丽女子总喜欢与她们亲近玩笑。昔年他纵是对着李莫愁也能轻慢两句,可是对陈九阴却是敬重万分,再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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