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骏牵着可卿的手从大明宫出来,笑着对她说道:“咱们回家吧!”
可卿眼角的泪痕犹在,“妾身好像在做梦一样。”可不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几次大起大落,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将要成为他的王妃,脸禁不住红云像火烧一样。
从殿门到宫门几百步路程,宁骏缓步前行。可卿低头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趋,心里眼里只有宁骏,似乎天下间已经没有比他更英武奇伟,气宇轩昂的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化不开的柔情似水,连影子都融在了一起。
到了宫门,宁骏朝她微微一笑,忽然将她拦腰抱起。
她惊得赶紧搂住宁骏的脖子,吓得花容失色,“夫君,你做什么?”
宁骏笑道:“一起车啊!”
眼前就是那辆翠盖珠缨八宝车。
可卿嗔道:“旁边还有人呢!”羞得把脸埋在宁骏怀里。
于是宁骏将她抱入车中,依偎着。
宁骏轻轻嗅着满怀馨香,“我也好像在梦中。”他感叹着,不久前他还只是挣扎在人生底层的卑微小民,而今一步走巅峰,变成高富帅,迎娶白富美,人生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嘴角微笑,继而忍不住放声大笑。
可卿紧紧的抱着他,担忧的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宁骏捧着她那张无瑕的脸,深情道:“天待我不薄,将你送给了我。所以,余生请多指教!”
可卿俏脸桃花绽开,羞得眼睛也合了,“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说完不敢看他。
宁骏打趣道:“为什么是西南风?”
可卿嫣然一笑:“夫君想要什么风,妾身就是什么风。”
宁骏笑道:“你夫君我什么风都想要,那你不成龙卷风了?”
可卿美目灿灿,“夫君是龙子,妾身是风,那也该是风卷龙啊!”
宁骏托着下巴:“我怎么听着好像风卷残云,飞沙走石的感觉?”
可卿娇嗔道:“你才飞沙走石呢!”
宁骏搂着她,“风大,以后将你系在我腰,就不怕了!”
可卿啐道:“呸!人家身子重,又刮不走。”
宁骏抓着她的双肩,“你有了?”
可卿疑惑了:“什么有了?”
宁骏笑道:“你不是说身子重吗?”
可卿顿时羞臊的脖颈都通红,忙解释道:“妾身是说身子重,不是说的那个身子重。”急的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宁骏知道玩笑开得过了,“我说笑逗你呢!”
可卿脸还青一阵白一阵,委屈道:“还这样说妾身,妾身便死给你看!”
宁骏忙软语温存,方才将她劝过来,又在她耳边说道:“咱们回去要不要研究研究怎么让你身子重的法子?”
可卿大囧,腻在宁骏怀中再也不搭话了。
宁骏就这么抱着软香如玉,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回想起今日这一场抢亲,实在源于一时的冲动,自从知道眼前的可人儿是可卿的时候,他便打定主意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进火坑,香消玉殒。至于这样做会产生的后果,却是他不曾顾及的。
现在看来,朝廷勋贵势力强横,几乎铁板一块,连皇帝也需谨慎对待。
自己莽撞的这么一闹,等于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枚石子儿,到底波澜不惊,还是惊涛骇浪,暂时都和宁骏无关了!
且说这个时候的宁国府内,红绸喜字铺得里外鲜红夺目。前堂摆流水席,后院唱戏演曲,仍旧一派热闹喧哗。
贾赦贾政贾珍等焦急的在宁安堂内等着。
许多世交亲友都已经知道亲事发生了变故,之所以还留在这儿,是为着宁国府的脸面,也是勋贵一体的意思。
他们只当不知情,戏酒照常。等事情发了,再做计较也不迟。
不一会儿,贾琏从外面进来,给父亲叔父,还有堂中诸人做了个团团揖。
贾赦急问:“轿子回来了没有?”
贾琏笑道:“蓉哥儿已经接了新娘子回来了!”
贾珍一直悬着的心方才落了地,回复了满面春风,朝大家拱手道:“有劳诸位久候,今日犬子贾蓉与胡家千金喜结良缘,多承关照莅临,敬请入席!咱们马开始!”
不是秦氏,改胡氏了?
众人有的恍然,有的皱眉,还有的愤然作色,拂袖而起的。
比如致仕国子监祭酒李守中,原本他可以不必来的,虽然他和贾家是姻亲,但还隔着荣国府。不过,贾珍特意央求贾政,一定请了他来。李守中一时文宗,克己复礼,在士林中很有影响。他能来出席,方显得宁府文质彬彬,肯定增色不少。
李守中一来拗不过贾政一再殷勤致意,二来贾敬与他是同年,一榜进士,前来恭贺也说的过去。
他听得忠顺王劫夺新娘,光天化日行此非礼之事,气的就要破口大骂,打定主意回去就写奏折弹劾忠顺亲王,说他身为宗室亲王,枉顾人伦廉耻,置圣教礼法于不顾,简直无耻之尤,必须重重惩治以明正道。否则人人相习,岂不礼崩乐坏,天下大乱?
他气愤填庸,已经作好了一篇文章在肚里,谁知贾珍他们将秦氏换成胡氏,错愕之中,不禁又愤怒又失望,当即拂袖而去,不久三三两两的又走了一些人。
而贾赦等在房堂中高坐,只要新妇进了门,保住了贾家的面子,其他的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宁国府内终究喜气洋洋,却不知距荣宁街不远的拐角处,停着一顶八抬大轿,前后锣伞旗杖摆列道旁。
轿中之人是个长髯老者,身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蟒袍,封爵南安郡王,姓常名元桢,与贾家荣宁二府素来交好,今日听得宁府亲事出了变故,唯恐他们慌乱中吃了亏,便急匆匆的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