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脚边错落堆积了不知凡几的花瓣,玉足暖香映衬,迷了观者的眼。
不免有人心猿意马,竟借着酒力摸上台去,攥住了美人的脚腕。美人低呼一声,下意识向那人踹去,男人估摸着是醉得狠了,反倒栽了个跟头滚成一团。
开酒楼的老板娘闻声而至时,恰巧就看见这样一副滑稽场面,和身后的几个大汉愣在了原地,一时扶也不是,趁机上去补几脚也不是。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一张脸气得通红,梗着脖子骂道:“爷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下贱蹄子还敢动手?!”
“南双姐姐,我不是故意推他的……是这位公子先……”舞女躲到老板娘身后,磕磕绊绊地解释着。
许落微皱眉,刚想站起身,就听得宋初年道:“别瞎掺和,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让一个纨绔随意撒野。”
许落微指指男人,“可他是范阳陈氏的嫡公子,一个酒楼得罪不起。”
宋初年微哂,“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若让他现在吃瘪,以你的身份当然简单,但那舞女今后可就不好过了。”她拈起一颗葡萄,“身份低微,能怎么样?不如忍这一时,挨顿打骂那人也就作罢了。”
下方的男人果真动手就要去扯舞女的头发,非要教训她一顿出气不可。旁人也有劝他莫扫兴的,但终究只是作壁上观。
南双将舞女推到身后,脸色阴沉,全然一派不悦之意。
“陈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别得寸进尺。”
“让开!”他自是不将一个小小酒楼老板放在眼里,扬起巴掌就要落下。
后面的仆从来不及阻拦,正待冲上去,却见一枝娇嫩的木槿被谁隔空掷出。
若是会武艺之人,便可看出其上裹挟的内力,使得原先弱不禁风的花朵有了不逊于石子的力道。那花直直打向男人手臂上一处穴位,立时令他一条手臂酸麻不已,整个人差点又要摔回地上。
举室哗然。
宋初年一挑眉,目光移向掷花之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悠然把着酒盏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男子姿态闲散,两条腿舒展着,斜身靠在一方小案上,白衣飒拓,玉簪墨发,与周遭暖黄灯火、金箔觥筹恍若隔出一道天然屏障。
似乎才察觉出陈公子怒视的目光,他慢吞吞地转过了身,轻声一笑,“有事?”
玉山将倾,朗月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