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陵看她的眼神顿时戒备起来。两厢僵持着,外头的人已经踏入灵堂。徐弘义带着一队人鱼贯而入,直奔着灵柩去了。他口中宽慰道:“刘探花,节哀顺变。我们也是为了查案,对令尊多有不敬,还望海涵。”
常顺先一步反应过来,指着那身份不明的女子,厉声道:“你到底是谁!竟敢假扮朝廷的人!”
众人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女子眉间一派淡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官印,清透的声音散在不大的灵堂内,“鄙人大理寺正宋初年,是徐少卿的下属,先行探查此案。”她说着,嘴角一挑,向着刚刚进入的徐弘义看来。
徐弘义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他抽了抽嘴角,“啊,是。没想到宋大人来得比我还快。”他对着刘家人摆摆手,“误会一场,查案要紧。”
这态度,摆明了要护。
常顺无法,只得让冲过来的家丁都退下。
只有徐弘义知道,虽然宋初年在他手底下当差,但如果两人闹了什么不愉快,陛下肯定是换掉他而不是动宋初年。
她明面上只是一个大理寺正,真正的身份却是陛下安插在朝中的暗探。
这是徐弘义最大的一个秘密。
所以当他看见宋初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案子绝对不一般,可能牵扯甚广。否则宋初年就不会亲自来这儿,而是躲在大理寺整理卷宗了。
“宋大人可有查出些什么来?”徐弘义压下脑中纷乱的思绪,上前搭话。
宋初年的目光正好从尸体上收回,那一双眼无疑是她平平无奇的容貌上最亮丽的点缀,直直望来时,像能看穿一个人潜藏的内心。她道:“下官来之前打听了一些消息。刘侍郎死时正值六十大寿,在寿辰上,刘侍郎忽然周身起火,焚烧至死。”言毕,一指尸体,“大人不必再在尸首上浪费时间了。”
就算有线索,烧成这样,也看不出来。
徐弘义竟是没半分异议,直接吩咐下属去厅堂取证。
“刘夫人,令郎那天似乎并不在场?”宋初年话锋一转。
“小儿……有要事,出门了。”
徐弘义反问:“刘探花向来遵孝义之道,怎会在父亲六十寿辰时出远门?”
刘子陵听出他话中的怀疑,却不生气恼,依然温文有礼,“某为祭奠亡妻,那日并不在家中。”
刘夫人面带不满:“一没进族谱二没行拜堂礼,她算哪门子正妻?”
刘子陵沉声道:“母亲,家务事就别在这儿说了。”
刘夫人欲言又止,奈何实在不好发作,只好强行按捺住。
宋初年又道:“刘探花可有续弦?”
“并无,家中只一妾室。”
她点点头,问完这毫不相干的话后,抱着胳膊不再出声,把烫手山芋直接抛给了徐弘义。
徐弘义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这件案子确实颇为棘手。
宋初年:“既然大人来了,下官不便再指手画脚。”她拱拱手,竟是要径直走掉。徐弘义愣了一下,追出门去。
“宋大人,大人等等。”
“徐少卿还有事?”
徐弘义见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敢问宋大人,这案子,可是陛下派您调查的?”
宋初年微微一笑。
他额头上冷汗一冒,忙道:“是我逾越了。宋大人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