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肚疼也可怕,打针也可怕,果果在那纠结又为难。
“静啊,刚才关之年来了。”
黎酒冷不丁地开口道。
“什么意思?”她问。
“他说联系不上你,直接跑来敲门了,我说你去按摩了,怎么,见他了吗?看起来好像找你有事。”黎酒一边抠着手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见了。”
姜静说着,沉默地退回房间换衣服。
关之年知道她的家庭住址,肯定也知道陆佳依就住在自己隔壁。
这么明目张胆的,好像一开始就没想背着她做这做那。
表面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她忽地觉得有些奇怪,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几乎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她却对他知之又少,以前总觉得是他做事没有章法,不顾旁人感受,这会儿看来又像一切都在按着某人的计划前进,她就是那莫名其妙跟着跑的车轱辘。
换了衣服,黎酒已经做好了果果的思想工作。
“走吧。”她拉起果果的手,看了黎酒一眼,叮嘱道:“少喝点吧你,喝酒太伤身了。”
“好嘞。我就去逛逛。”
黎酒冲她大大咧咧地笑,又弯腰跟果果挥手再见。
下楼的时候,关之年正倚在车子旁打电话,见了她来,便迅速地收了线,脸上瞬间堆起笑意,上前招呼果果上车。
姜静陪着姜小果坐在后座。
她忍不住抬眸打量他。
她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精致的侧脸,修长的右手搭在一侧,左手把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看起来依旧没个正形。
“小不点,来叔叔家里玩。”
路上,关之年见果果病恹恹的,看起来好像很不愿意去打针,遂主动跟她聊起天来。
“可是我还要打针。”果果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打完针就可以吃好多好吃的了。”他笑道。
姜静全程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说实话,他对果果的心意,比韩立还要真诚且热烈。
之前结婚的时候,段宝娥知道她带着个女儿,极力反对他们,韩立倒是觉得没什么,果果成长需要的大笔资金他也毫无怨言地出,只是从未表现出亲近的一面。
结婚的时候果果还小,对父亲没什么概念,好些次想跟他亲近,都被他的冷淡给劝退了,久而久之,感情也就淡了。
小家伙从小就没有感受过父爱,所以看起来与关之年特别亲近。
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姜静乱七八糟地想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车子驶进了关之年家的院子。
说起来,她有好几天没听说过网上爆出他的八卦了,最近院子前蹲守的记者也没了,不知道是她的律师函起了作用,还是又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
没有倒也清静。
院子里已经搭好的遮阳的棚,还有几个佣人正忙着搭烧烤架和桌椅,忙得不亦乐乎。
关之年回房换了件舒服的衣服,才去安顿果果打针。
姜静无事可做,便在前院给人打打下手帮帮忙,看起来也不至于那么高高在上。
“姜小姐,您可真是好福气。”
这几天在医院里陪着她的佣人一边忙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姜静偏头想了想,不知她所说为何。
“关先生婚后从不带人回家,哪怕是自己的夫人,也是住在外面的婚房的。他平时没事,就会一个人在这边,谁也不带。”
姜静闻言,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过来的次数,还真是不少了。
“我需要跟他谈许多工作,可能他觉得我过来比较方便。”她淡淡地答。
“谈什么工作还要搭烧烤架啊?”佣人笑着打趣,“您放心吧,关先生虽然不太靠谱,有时候脾气也不好,但我始终是站在他那边的,不会乱说的。”
“今晚是他要请客吃饭。”姜静倔强地解释。
“我想说,我从未见过关先生对旁的人和事这么上心的,还专门跑到医院陪您,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就那个宋明星,拍戏摔得骨折了,他都只是看了一眼,都不带陪床的。”
佣人说起这些来,一张嘴巴拉巴拉地似是有很多话想说。
姜静没有答话,只是无奈地笑笑。
她真的想说,关之年只是喜欢小不点而已。
至于为什么,可能大家心里都清楚,也不需她多言。
临近傍晚,院子里火已经架起,厨师正忙着处理食材,果果的吊针也打完了,正在一旁玩秋千。
傅信然还没来,倒是另一辆黑色轿车从大门口驶了进来。
从车上下来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姜静看了一眼,居然是关景厉。
关之年坐在一边的躺椅上玩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
关景厉的目光冷淡地在他们身上逡巡了一圈,“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知道就好。”关之年淡淡地答。
姜静想开口解释,转念想想也轮不到她来说什么,都是姓关的,也不至于误解他到这种地步。
关景厉瞧了姜静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矜贵地在关之年旁边坐下,偏着头看不远处玩得正欢的姜小果。
他不说话,不训斥人,气氛倒也没因为他的突然到来受到什么影响。
没多久,果果似是玩累了,蹦蹦跳跳地跑到关之年旁边,撒娇似的抱住了他的大腿。
关景厉眸色微动,扭头看了和颜悦色的关之年一眼。
果果这才看见关之年旁边坐着个不苟言笑的黑脸叔叔,吓得瑟缩了一下,往旁边躲了好几步。
关之年下意识地护着,不悦地看了一眼关景厉,“你瞪孩子干什么?”
关景厉冷淡的扯了扯嘴角,“不是你的孩子,你倒是护得欢。”
“管得着吗你。”关之年轻飘飘地怼了他一句,又抱着果果去玩别的。
“关先生上次说,他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姜静端了杯果汁过来,递给了他,“可能,父亲的特质是隐藏不住的。”
关景厉没有抬眸看她,只是将目光紧锁在正在你追我打玩得正嗨的二人身上。
“这孩子叫什么?”
他冷不丁地问。
“叫姜小果。”姜静答。
“随你姓?”
“嗯。”姜静不知道他问这些干什么,答了一声便没再多说什么。
关景厉许久没再说话,等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突然道:“长得不像你。”
姜静脚步一顿,脸上挂起笑来,“长相随了父亲。”
“嗯。”关景厉若有似无地点点头,深沉的眸色隐藏在眼底,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烤肉的香味四溢,随着夜风飘散到各个角落,关之年和果果玩得累了,便窝在长椅上鸡同鸭讲,关景厉看了一眼腕表,悠然站起身。
“你们吃,我回了。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语毕,没等他们答话,他就又走了。
姜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关家这两位少爷,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全都心思深沉得跟东非大裂谷一样,专门来一趟又什么都没说,饭也不吃就走。
“看什么,人都走远了。”
关之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旁边,冷声道。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想事情,目光还停留在关景厉离开的方向,遂收回目光,没说话。
“老傅在忙,说他来不了了,咱俩吃吧。”
姜静看着眼前的烤牛排和琳琅满目的海鲜,食欲难得地被勾了出来,没再多说什么,在餐桌旁坐下。
关之年拿出自己典藏的好酒,给她斟了一杯。
“庆祝这官司往前迈了一大步,庆祝你我都快解脱了,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