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一曲又续,寒冷的空气中漂浮着曼妙的音符,女孩坐在月台上静静地吹着笛声,男孩静静地站在铁轨上侧耳倾听。
风吹过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两个失去语言的哑巴。
放空的时间在静静地流淌着,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万事万物仿佛也在跟随着她的旋律慢慢地流动着,彼此相连,就像夜空之上的漫天星辰,森奥而古老,蕴藏着宇宙之间的某种恒古遥远的真理。
“世上没有永恒,我们所拥有的都不过像流星,短暂地划破天空,最后都会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漫漫无边地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女孩轻轻地放下牧笛,看着大海,“一切都会过去的,每一条路都会有它的尽头。”
飘雪的夜里,天上群星闪耀,她的目光显得很淡很淡,浓墨般的眸子里仿佛涌起一股淡淡的雾色,就像一层薄薄的轻纱,给人一种遥远的、透明的感觉。
她分明就站在你的面前,但又好像远隔了天涯,身体仿佛流沙,任你再怎么用力地紧握,她也会慢慢地从你的指缝流走,又像一缕抓不住的南风。
风是抓不住的,她也是抓不住,如同这个雪夜一样的虚幻,都是抓不住的。
其实他才第一天认识这个女孩,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莫名其妙地想要抓住她,不想让她被风吹走。
很奇怪,特别奇怪,但想想,又不觉得奇怪,仿佛本该如此,只是他自己想不懂为什么会奇怪?为什么又不会奇怪?
看着那一双半透明的眼睛,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迷失在放空的时间里了,不知该往哪里追逐,又不知该往哪里发力,仿佛眼前的现实本就是一个永远无法抵达的梦。
“但我们还活着,活着就是能够跑的意思。”大海轻声说,“只要跑起来就好了,跑过了宿命,我们就能去往下一个站台,然后在冲过去,再去往下一个站台。”
“跑么?”女孩还是笑,声音轻缓,“我们都在跑么?一直不停地失去,又一直不停地奔跑,直到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把所有的东西都丢了,最后来到了这里。”
“你没有家人么?”大海愣了一下,小心地问。
“没有,”女孩摇摇头,“我的家人都死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在那里,我原本是一把武器,负责杀敌,负责替他们繁衍出更强大的武器,”她抬头眺望那一条沿着夜色深入南方的铁轨,“我没有尽到作为武器的责任,在锋利的时间就断折了,也没能剩下更多的时候替他们繁衍更优秀的后代。”
“可也再没有以后了,我很快就要死了,逃到这里,只是想在最后可以安静地死去。”女孩说,“我大概是累了,也厌倦了,再也跑不动了,也不想再跑了呢。”齐齐qiqi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