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夏尧觉得神清气爽，林晓东已经将吴华带回警局。两人擦肩而过，他面色镇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一次的形式稍微有些不同，陈东壮清晨就被叫了起来，被人再一次带到了审讯室。旁边有一块玻璃，透明的，不是单向玻璃，他看着一个人了，一个人走进了隔壁的审讯室，侧脸有些熟悉，自己这几天的不吃不喝让他有些头昏眼花，虚着眼睛，终于看清楚了。

“吴华…”喃喃自语，他急忙回头，看着靠着墙的杨建新，他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怎么了？认识啊…”杨建新慢悠悠地拉开椅子，将笔记本电脑打开，今天还是他一个人。

“不认识。”陈东壮将头别扭地转到一边，与此同时，吴华也看见了熟悉的人，低着头，默不作声。

夏尧看了看杨建新，两人互相点点头，审讯开始了，还在熟睡的洪艳完全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坐在她身边的人是颜晚，护工阿姨也在旁边，担心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医生和护士来过几次了，但是洪艳似乎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病房门又被推开了，带着口罩的医生，颜晚看着他，查看了大概的情况，颜晚拉了拉护工阿姨的手，“医生，洪艳怎么样了啊？怎么你们医生说不是很快就醒了吗？”

“药效还没有过，别着急。”医生看了看时间，然后离开。

吴华坐在审讯室里，心里牵挂着老婆，身旁是手语老师，她已经将夏尧和林晓东的所有话传达给了他。

房间很沉默，连带着隔壁的也是，陈东壮手中死攥着骨灰瓶子，一次也就罢了，两次还能理解，这三次，四次，倒像是能够让陈东壮冷静下来的东西。

杨建新着实觉得有些奇怪了，他起身，走到他的旁边，“这个东西还真的挺重要的。”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男人有些不太适应，他被迫抬头，“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个吧，恐怕不是你女儿的骨灰吧？”杨建新一把夺过他的瓶子，摇了摇，“别怕，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这的确是陈东壮没有想到的。

“有人提供了一些消息。”夏尧瞟见了那边的情况，再次开口，沉寂的空气瞬间被打破了，幸好有空调作伴，他们也少了一些炎热。

吴华木楞地看着手语老师，她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眼前都变成了慢镜头，目不转睛，人影越来越小了，越来越模糊了。

他只听到了一声声地喊叫，还有来自对面的审讯室的疯狂拍打玻璃的声音，他朝着陈东壮，抱歉地笑了笑。

“不是说不认识吗？”杨建新的手中空空如也，瓶子已经被送去痕检科了，到底是不是骨灰，还需要再定夺。

吴华立刻被送往了医院，林晓东跟着去了，夏尧来到了杨建新的旁边，瞬间，审讯室里变成了两个人。

“五百万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夏尧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因为下了大雨的缘故，大多数的线索已经被雨水带走，唯一能够提供线索的人就在眼前，不知道他到底在守着什么秘密，“我不知道是谁让你这样的，又或许，他向你承诺了什么。”

陈东壮心如死灰，嘴唇苍白，没有血色，感觉他的灵魂被带走了，他唯一的信仰，最后的救赎，唯一的寄托…

小华敲了敲门，推门而进，附在夏尧的耳边，他脸色大变几秒，随之镇定。

“知道是什么了？”陈东壮主动开口，摸着自己的下巴，“哈哈…惊喜吗？夏警官。”他似笑非笑，牙齿很黄，俨然是一个混混模样，脸上的褶子全部皱巴到一起。

杨建新感觉头疼，这几天他不知道变了多少种样子，哪一个才是真的？他被弄得有些模糊。

“还好吧，只不过，等会是我给你惊喜的时候。”夏尧故意放慢了语气，高深莫测的样子，让陈东壮不知该做何表情。

小华再次来到审讯室，怀里抱着文件，“头儿，都齐了。”

“去吧。”夏尧点点头，翻开第一个文件夹，“这是吴华的。”接着又翻开第二个，“这是洪艳的。”

边翻着边看陈东壮的表情，这一切自然是得益于昨晚和那个心爱的女子的畅谈，他分心一想，“她或许能够独当一面了吧…”

“这个…”夏尧在上面点了点，“这是你的。”撑着下巴，不以为然，“你们可真是做了一个好戏啊，亲情啊，亲情，多么让人感动啊…”夏尧慢悠悠地走到陈东壮的面前，“你们真是…”

昨晚陆晓的话是“点醒”了他，自己的内疚的确耽误了很多的事情。

他最后一次翻看他们的资料时，终于有了眉目。

“吴杏儿根本就不是吴华和洪艳的孩子吧？”夏尧娓娓道来，想着那天大雨，洪艳使劲拍着吴杏儿的手背，当时还能理解，可是现在他却明白，自己被骗了…

“你绑架颜晚，恐怕是为了把她卖给别人吧？或者应该这样说，吴杏儿和颜晚，她们是亲姐妹吧。”夏尧声音拔高，一把抓住陈东壮的椅子背，将他吓了一跳。1212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