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年之终,自是与往日不同。 府里的商管家放假回家去了,所以年活都由李向东上阵。 时间伴随着浓浓的年味渐渐流逝。 整个百草牧场换上新的年装,又是另一幅画面。 夜幕下垂! 文志平敬了天、地、诸神及先人牌位之后,便上了菜肴。 年夜饭当然要足够丰盛,形式多样,有点眼花瞭乱。 耿晓钊无家可归,打小就在百草牧场,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与李向东一起长大的。 可是说是青梅竹马。 今日是个好日子,当然少不了美酒。 络英师徒三人借花献佛,用美酒来表达对文志平的谢意。 饭后,便是守岁了。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梦圆是被师父一手带大的,总是时常幻想着双亲的模样。 逢此佳节,梦圆又怎能不去思念亲人?正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梦圆独自在这灯火晃动的夜里随便走走,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院落里。 呼! “哈……” 梦圆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却是李向东在聚精会神的打挙。 梦圆不好阻断李向东的兴致,便驻足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 李向东打得忽快忽慢。 快时如风疾,慢时如静海。 他不知道梦圆到来,自顾自的打着。 他对这套挙法很纯熟,双挙向前冲出后,随即使了一个“扫地龙”将身子一转,回过头来便看到梦圆在灯光下矗立。 梦圆头上的青丝在风中不时飘起,在李向东眼里,今天的梦圆与往日略有些不同。 或许是因为看人的角度变了,比如在夜晚朦朦胧胧的灯光下。 李向东看着梦圆,呆了一下。 梦圆以微笑来打招呼。 李向东走上前去,道:“天气挺冷的。” 天气确实很冷,嘴里还不断吐出白雾。 梦圆亦道:“是啊,练武倒是可以驱驱寒气,暖暖身子。” 李向东点头,道:“嗯!” 梦圆眼睛一抬,看着李向东,问道:“你的武功是你舅舅教的吗?” 李向东摇了摇头,回道:“不全是,我还有一个师父。” 梦圆道:“看你武功挺奇特的,介意陪我练练么?” 李向东迟疑了会儿,没有拒绝。 两人对立而站,彼此施礼,然后便开始。 他俩的武功各有特点。 峨眉派的武功本就以轻灵见长,梦圆又为女身,故而招式柔软,棉棉如水。 她把师父教与她的武功悉数使出。 李向东的招式奇特,并不是成套成章的招式,似是随心所欲的打出又收回来,就像小孩子走路,不知道目标在那里,却始终不停的走。 突地,李向东变挙为掌,自是一招“雾里探花”来探梦圆。 梦圆避让不及,只感觉胸前一紧,李向东的手掌已按在了她坚|挺而软棉棉的胸脯之上。 梦圆顿时愣住,盖因羞怯的缘故,她也不知道后退,就这样站着。 那个地方是禁区,从来就没人染指过,除了她自己和师妹。 梦圆一愣之后,小脸顿时变得绯红,缓过神来连忙后退。 李向东手落处,亦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好,却会使心跳加速。 可是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好吗? 他知道,男女有别,所以他急急收回手掌,不知道要把手往那里放。 “啊……额……我……”李向东变得口吃起来,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有点说不清楚。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这个尴尬的招式让彼此尴尬的结束了这场游戏。 李向东低着低,梦圆轻转玉身。 他们背对着背,谁也没有说话。 寒风吹过,刮起梦圆的一缕青丝。 “嗯……李大哥,夜深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梦圆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情景。 她红着脸快步回走去,好像能有多快消失在李向东面前就有多快消失一样。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梦圆回到卧室便直钻进了背窝里。 可是,她辗转反侧,左右难以入睡。 她不自觉的把身体抱得更紧些。 然后便想着李向东的那一掌,或者是那种感觉,那种奇妙的感觉。 想着想着…… 而李向东亦自回寝,意犹未尽的想着,黑夜中幻化出一张脸,他直到深夜才睡着。 …… …… 络英的伤渐渐痊愈,这一日,他走到牧场深处,欲练练挙脚来活动一下筋骨。 他缓缓试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无碍处,于是便放心大胆的练了起来。 就在他练得起劲之时,身后响起了三声掌声,随即便有人道:“好功夫。” 络英停下来,回头看去,却是李向东。 “向东?” “道长,好功夫。”李向东说道。 “哪里哪里?”络英谦虚的道。 “我要是能有道长这么好的功夫就好了。”李向东道。 络英顿了一下,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一套剑法。”络英心想:“自己这条命全赖李向东舅倒俩救回,说什么也得向其表示一下谢意。” 李向东道:“如果能得道长指点一二,就再好不过了。” 络英道:“我教你一套‘猿公剑法’,武有三大发源地,一曰少林,一曰武当,再者就是峨眉,峨眉佛道共遵,武功渊源流长。古有奇人司徒玄空,于峨眉山上仿白猿习武,悟得一套攻守灵活的武功,便是这‘猿公剑法’。” “物有万象,我而为一。” “万法源一,我宗万法。” “便是其剑诀要意。” “你看好,我演习一遍给你看。”络英缓缓提起青锋舞了起来。 李向东目不转睛的看着。 络英演习完后,李向东便开始练。 络英在一旁纠正不足之处。 “你要记住,‘我宗万法’的要意,千万别被招式所左右,招式可以略加变通。” “嗯!”李向东道,“多谢道长指点。” “嗯,不错,这套剑法在你手里,也算是传对主了,日后必有大成。” …… 络英道长师徒在百草牧场也住了一个月有余,友谊再沉,久住难为人。 这一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络英满面春风,健步往堂屋来见文志平。 “志平兄啊,这一个多月多亏有你照料。” “道长如何说话?你我几十年的感情,别说住一个月,就是一辈子住下去,兄弟我也乐意得很。”文志平深情款款的道。 “你我一晃眼都是半百的人了,我重伤之际,心里想着你我兄弟此生恐难再见,谁会料到老天让你我别了二十几载又相逢,此次别过之后,怕是真的要等来生了。”络英说得有些随意,但言语之中却流露出对岁月的无奈。 “是啊,那日一别,少有联系,不曾想,你我还能相见。” 他二人兄弟情深,流眼之中仿佛回到年少轻狂的年代。 “我出门也有一个多月了,也该回去了。”络英道。 “道长要走?”文志平道。 “嗯,我作为一派掌门,不能出门在外太久。” “既然如此,也不便多留,如若有甚需要,只管锦书传报,兄弟我一定来到。” 络英毫不客气的道:“自当如此。” 自古话别在宴席,也是最伤别离处。 吃过别离饭,师徒三人便骑马踏上了归程。 李向东来送师徒三人。 梦圆骑着马,回眸看了看李向东,挥了挥手,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山脚下。